209 套话(1 / 2)

加入书签

赐婚的消息一传出去,许多人震惊了一下,却并不慌张。

他们早在沈碧欢被指婚给豫王的时候已经慌过了,现在再出一个赐婚圣旨,还是沈家的人,只不过名字换了一个,对大局还是没什么影响。

与沈家分开,与孟家又不来往联系,独来独往孤零零的一对兄妹,顶多是看在沈庭轩深受皇帝器重的份,对他们多看几眼罢了。

只是苦了还未成亲的两个人,连私底下偷偷见面都不许了,豫王也不是没**出王府过,但刚起了念头,正准备动作,被自己的手下给察觉了,当即出卖消息给沈庭轩,双方联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到底是未来的大舅子,不能得罪,但那些通风报信的属下们惨了,无依无靠,无人做主,发派到手的任务一次一次艰难,恨不得把脑袋栓腰带了,走哪儿带哪儿,不行扔。

眼看着婚期将近,沈家紧锣密鼓地筹办着,一边是两位待嫁姑娘的婚宴,一边是嫡长女的及笄礼,要论哪边更需要花心思,自然是看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一时间沈家下忙得焦头烂额的,唯有当事者几人闲在屋里,几乎要发霉。

沈碧月依着每日惯例药,然后将亲手做的点心托菱花转送去豫王府,一般都是由沈府的人专程送去,但豫王摸清了她送东西的规律,每日这个时候都要派人专门来取。

你来我往的,这回送东西都送得这么光明正大,正门进,正门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的感情好。

皇帝听闻了,眼神意味深长地一转,“钱双德,你说阿衍他是怎么个意思?”

有了秦恪秘密去调查探访的结果,他相信二人之间并未有私情,只是现在邵衍玩的这出他看不懂了。

钱公公略一思索,道:“陛下,听闻沈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美色。”言外之意是豫王贪好美色,这话说得也是够隐晦。

皇帝立马否决了,“之前他们接触过几次,怎么没见阿衍这样过,估计是朕的旨意让他心里头又不舒服了,赶着跟朕这里兴风作浪呢。”

“陛下,老奴觉得有些怪。”

“哪里怪?你说。”

“六合一案,豫王殿下暗地里出了不少力,沈姑娘也因此洗了冤屈,得了好名声,陛下这赐婚的旨意一出来,竟是没人反对,说她配不豫王殿下了,还有沈家长房的主母遭人下毒致死一案,沈府自家闹开的那一日,殿下也去了沈府一趟,大摇大摆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皇帝本来愁没人和他一起讨论这事儿,好不容易跟钱双德一谈论,彼此的想法倒是相差甚远。

“你是不知道那混......”说到这个,皇帝很想骂人,但他不好动**,憋了憋气,说,“朕下旨以后,他让人给朕送来密函,要求撤掉六合一案,他把人软禁了,被六合害过的人跳出来伸冤,跟六合的信徒们掐架,闹得民间人心惶惶,寒蝉寺威名大减,转头又要朕放人,说是抓错了,这不是活生生让朕往自己脸打巴掌吗!”

钱公公默默低头听着,这的确不太厚道。

皇帝一拍桌子,冷冷哼道:“他倒好,跟朕说解决了六合,那沈家姑娘不是煞星之命,跟他不配,你以为他去沈家是帮忙抓凶手的吗?他去看戏的,连个手指都不愿抬,贵重得跟座大佛似的,这要搁了朕遇如此烦心事儿,皇后还在一边看热闹,非气死不可。朕看他一日不闹,心里不舒坦,这沈家姑娘要是个不好欺负的,嫁过去得鸡飞狗跳了。”

钱公公递茶过去,笑道:“夫妻间哪有不磨合的,依老奴看,殿下喜好美色,虽说性子强势跋扈了点,但对待美色向来耐心,这沈姑娘正好是个貌美标致的,是性子软,陛下给他们赐婚,是che:n-g人之美,投其所好,往后他们日子过得和美了,总得来感谢陛下的好意。”

此美色,非彼美色,在豫王眼里,女人和男人,物件,景色都没什么区别,唯一能区分的是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皇帝说:“那要是过得不好呢?成了一对怨偶,那他们是不是得怨恨朕一辈子?”

“这夫妻过日子,都是过自己的,怨不得别人,殿下若是不愿跟人处好,今日休了沈姑娘,改明儿换个赵姑娘也是一样的,这是陛下赐他们的缘分,哪有不感激,反而怨恨缘分的道理呢,只看他们珍不珍惜。”

钱双德这一番话算是说进皇帝的心坎里了。

“算了,不说这闹心的事儿,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这......方太医说是心火内炽,积劳成疾,需得好好静养,这几日太后吃过药睡着,方太医给想了些药膳,调理身子的。”

皇帝凝重的神色松了几分,“多躺躺也是好的,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事不该她去劳神费力,你让那边的人盯紧了,任何人要求见太后都不给进,包括张家的人。”

钱公公心里一紧,面色无常地应了声。

“对了,沈大姑娘的及笄礼快到了吧,朕替他操劳一把,去通知衡岭一声,让她当正宾镇场子,至于赞者,请......”

“陛下。”钱公公冒死打断他的话,“陛下万万不可请长公主啊,这及笄礼的正宾虽说最好是有德才的贤妇,长公主的身份尊贵,当那正宾是给沈姑娘挣脸面的,但长公主丧了驸马,给一个已经许嫁的女子做正宾,总有些不合适。”

皇帝被这么一提醒,才发觉出不好来,“那你觉得何人较合适?”

“老奴以为,金老夫人倒是颇为适合。”钱公公说,“陛下想给沈姑娘镇场子,金老夫人便足够了。”

金老夫人的夫君金太傅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当过太子太傅,算是天子的老师,他的夫人陶氏是南州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识诵诗,五步成句,采斐然,丝毫不输给金太傅,两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在当时一度传为佳话。

皇帝有些犹豫,“金老夫人此人性直,颇有风骨,更好清廉品洁,端庄优雅之女,只怕不会轻易应朕的要求随便给人做正宾。”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钱公公说动了皇帝,皇帝二话不说,当即拍板让人去求问金老夫人,想不到金老夫人听说此事,只想了一会儿同意了,她的条件只有一个,赞者也需她来挑选。

金老夫人能同意做正宾,已经很难得了,这个要求不难,皇帝自然允诺,消息传到沈府的时候,引得众人大为震惊。

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过问沈碧月的及笄礼,还替她找了金老夫人作为参加及笄礼的正宾,谁都知道金老夫人在一众权贵圈子里的分量,算是沈岐出面,都不一定能请到她过来,这都是沾了豫王的荣光,沈岐当即带了沈碧月进宫,叩谢皇恩。

皇帝没见沈碧月,直言想让她以豫王妃的身份来见驾,沈岐便独自叩谢皇帝,出宫后又去了豫王府一趟。

沈碧月直接回了沈家,听说沈庭均醒了,立刻让人去通知京兆府的人过来。

孙素白打死不承认她与人勾结,故意引沈碧月过去,邵远私下与孙素白串通,两人一条船的人,自然也不认罪,剩下唯一的突破口在沈庭均的身。

沈庭均醒了有一小会儿,甘颜正在喂他喝粥,喂了一会儿,沈庭均忽然发作,掀翻了她手里的碗,让她滚出去,热粥倒烫了她一手,她咬咬牙,没做声。

甘家倒了,她的父亲被抓进牢,昔日热情亲近的亲戚们纷纷如鸟兽散去,不敢再与甘家攀关系,沈岐也不准她去见甘老夫人,一时无人可依,清白也给了沈庭均,这个时候依靠他便是仅剩下的唯一选择。

可她甘颜这一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当初以给甘家祖母献寿为借口来到了沈府,谁能想到她再也没能赶祖母的大寿,甘氏一族遭遇巨大的打击,很快分崩离析,甘家祖母被气晕过去,病在床不过十来天去了,而她也没能再回家。

没了家,她能回哪里去。

收拾碎碗的时候,她双手用力,忍着疼痛将瓷片一块一块地捏在指间,最后一块瓷片落在门槛边,她伸手去捡,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绣着花团子的云头锦履,再往是浅薄的青绫衫裙,软飘飘搭在鞋面,裙摆随着主人的走动如水波飘摇。

她心里一咯噔,还未抬头去看,听到身后传来沈庭均阴冷低沉的怒声,“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来看看三哥哥,不知三哥哥被何人所伤,竟弄得这么严重。”沈碧月绕过地的人,径直走向沈庭均。

甘颜狠狠握住手里的瓷片,割出了血仍旧毫无察觉。

“即便是三哥哥的宠妾,你我说话,也不该任由不相干的人听着吧。”沈碧月也不靠近床边,在离床不远的桌边坐下。

甘颜被沈庭均赶了出去,她走出门槛后回了一次头,只来得及看到沈碧月细瘦而挺直的背影,衣裳素净,轻盈若仙。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