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你会绣鸳鸯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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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人,这次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虽然次数很少,但她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请大姑娘快点收拾,好随老奴去前堂。”冯伯谦和有礼道,还是和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的态度,并未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或者是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而有任何的改变。

“冯伯,您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怕见了豫王殿下,有损沈家门面。”

“主子并未在意这些,所以大姑娘也不必担心这个。”

沈岐不在意?应该是那个要见她的人不在意才对,沈岐巴不得将她关在府里,一直到调教成沈碧欢那副模样才肯放她出去见人。

“敢问冯伯,豫王殿下为何要见我?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了?”沈碧月皱着眉头,很是担忧的模样。

冯伯道:“老奴有一句话要告诉大姑娘,在这个永安城内,豫王的话是规矩,哪怕他现在要抬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门作妾,都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所以大姑娘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个例子举得极为恰当,极为符合那人的做派,只是冯伯拿这个举例子,还是让沈碧月微微抽了嘴角。

“请大姑娘抓紧时间,让豫王殿下久等不好办了。”

沈碧月抿唇,“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还收拾的了,走吧。”

冯伯下打量了她一眼,脸没洗,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衣裳没换,一副刚睡起来皱巴巴的样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但那位祖宗等着,确实不好再拖,他没再说什么。

跟着冯伯去了前堂,老远看到一群人黑压压地挤在两边,留出间极大的空位,让她可以很直接地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熟悉的玄色衣袍,同色的玄色长靴,玄玉簪松松挽起长发,慵懒歪斜的坐姿,漆黑漠然的眼眸,还有怀里抱着的兽型铜手炉,与她在棺材铺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同样是他在,她屈下,只是那时并没有这么多人围观。

她刚走近,里头的沈家人变了脸色。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来见谁的!竟然敢这么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出来见人,简直是……丢人现眼!沈岐本来黑的脸色瞬间更加漆黑了。

如果只是她在豫王面前失仪也算了,可她现在的身份代表的是沈家人,她丢脸,等于沈家丢脸,而且要是豫王迁怒起来,沈家都会跟着她一起受罪。

她像是没注意到沈家人的锐利眼神,淡定自若地走到豫王身前,款款拜伏,“臣女沈碧月,见过豫王殿下,愿殿下万福金安。”

仪态很优雅,动作很标准,这让围观的沈家人面色一缓,打扮不过关,但礼仪总归是过关的。

“你是沈碧月?”邵衍的眼神瞟向她的头顶,然后顺着分开垂落的长发,滑向她微微屈起的背脊,她穿着一身雪白带浅青勾边的衣裳,很素净,但也很皱。

目光一抬,看向沈岐,“魏国公爷没拿府的丫鬟糊弄孤吧?”

言外之意很直白明了,是说这个沈家嫡女像丫鬟。

沈岐沉默一瞬,道:“豫亲王殿下可别开老臣的玩笑了。”

“孤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邵衍挑眉,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他的表情有些冷淡,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让沈岐本想借着玩笑话将这个话题岔过去,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是,是骂豫王不正经,说不是,又等于承认自己刚刚的话是在打趣他了。

见沈岐面色难看,沉默了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也失去了跟他说话的兴致,目光回到沈碧月身。

“你起来说话,孤不喜欢看着人头顶说话。”

“是。”她麻利地起身,身衣裳皱巴巴的样子更明显了,脸也是,眼眸微垂,配一脸面无表情,像极了刚刚睡醒的无神模样。

等不来猫的邵衍有些无聊,看着她一直没说话,兴许是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听说你身子不好?可孤看你好像病得不是很严重。”

围观的沈家人:“……”这祖宗果然一张嘴非要气死人。

沈碧月没听出这话问得很不对劲,正儿八经地回答:“回殿下,臣女只是气血过虚,这些年一直没调理过来。”

“哦?那你是因为身子太弱,才会被下人给欺负得抬不起头?”

“回殿下,臣女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向来行的正,坐的端,并未觉得有什么抬不起头。”

“行的正,坐的端与丢不丢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孤只问你,即便你被低贱的下人欺凌,也不觉得丢人?”

“回殿下,为什么要丢人?他们欺负臣女,可臣女跟嬷嬷告状,最后也把他们给欺负回来了,不算亏。”

“嗯,好觉悟。”

两人的对话莫名的诡异,沈家人已经快听不下去了,好在周围没什么外人在场,不然这脸真要让沈碧月给丢得整个永安都是了。

豫王问得离谱,她回答得更是离谱,甚至是愚蠢,什么跟嬷嬷告状,还欺负回来了不算亏,她堂堂沈家嫡女,被下人欺负不觉得羞愧也算了,跟人告状很光荣?让人帮她欺负回来很光荣?

沈岐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铁定会提早气绝身亡,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围观者听得羞耻,可说话的两人依旧在你问我答。

“听说沈家的姑娘,只有你还没去女院,孤很好。”

这回沈碧月难得沉默了一下,正色道:“臣女说了,殿下能不能不笑臣女?”

邵衍也难得宽容大度,淡淡道:“你说。”

“其实,臣女的三妹妹也在女院,她有一手好绣技,但臣女不擅女红,如果没有三妹妹那样的绣技,还是不要去女院丢人的好。”

邵衍挑眉,眸色不易察觉地一深,“不擅女红?”

“回殿下,真的不擅!”她抬眸,直视他,神情很诚恳,语气也很诚恳,让人几乎无法怀疑她话里的真诚。

静了一会儿,他问道:“那你会绣鸳鸯吗?”

“回殿下,臣女不会绣,但是会写。”

邵衍轻笑一声,“那你还真是很有能耐。”

“臣女自小喜欢练字,能得到殿下夸奖,真是倍感荣幸。”

“孤没在夸你。”

诡异的不只是对话的内容,还有两人对话时的模样,沈碧月自然不必说,一直都是那副天真懵懂的模样,让人最感到惊讶的是豫王,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的面无表情,但起平时的沉默寡言,话还是变多了。

刚刚他突然提起要见沈碧月的时候,沈家人都很吃惊,冯伯去叫沈碧月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惴惴不安,怕沈碧月待会儿有哪里做的不对,说的不对,会触怒了这位祖宗,却没想到,两人会处得如此和谐。

和谐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分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偏偏你来我往聊得很起劲,而说话的内容,还让人听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

只是,他们聊得起劲,可已经有人听不下去了。

“豫亲王殿下,您看猫……这还要不要找?”沈岐适当地插话进来,再让他们聊下去,他这条老命今天真要搁在这里了。

邵衍斜睨他一眼,冷笑道:“魏国公爷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孤说过,孤的猫在这个府,找不到猫,要不孤搬过来住,要不移了这个府邸。”

无论是他住下来,还是移了沈府,说到底都是在用沈府威胁沈家人,不找出他的猫,那拿他们的府邸来赔罪,摆明了要把猫这个屎盆子往沈家的脸扣。

虽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句片面之词,但偏偏没人能不把他当回事,还得奉作事实,奉作真理,不敢有半点违背。

沈碧月垂眸,静静听着,听他颠倒黑白,蛮横无理,果然在永安四族面前能横着走的,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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