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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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别业跟老头子的不在一处,赶过去也颇费了一番功夫,等他到了,老爷子差不多也从宫里出来了,听管家说正好进门不久,他松了口气,让管家通报,有些焦急的在外头等消息。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管家一进去,竟然半个多时辰都没有了动静,蒋松文在偏厅里连喝了两杯茶,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才站起来,便看见管家已经快步出来了。

他等的极不耐烦了,可是顾着管家是蒋子宁身边的老人了,还是忍耐着性子,问他:“老爷子说什么?”

管家有些为难,伸手把他让到一边,轻声道:“老太爷说,您来为的是什么,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他不管,让您自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蒋松文一下子懵了,怎么也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老爷子连见也不见他,还要把他往外头赶,让他自己解决。

他若是能解决的话,还要来求他爹干什么?

管家咳嗽了一声,等到他回过神了,才皱着眉头仔细的道:“今天老太爷进宫,听说是在太极殿偏殿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圣上……”

昨天晚上邹青进的诏狱,今天蒋子宁去回话就没能见着隆庆帝。

隆庆帝肯定是知道这件事了。

林三少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知道跟隆庆帝到底说了什么,他到底是如今隆庆帝大力扶持的小舅子…

蒋松文听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被管家的话吓得有些站不住,看了他一眼才问:“那老爷子就不管了?”

管家拉住他往旁边走了走,轻声咳嗽了一声便笑了:“哪儿能呢,大老爷,咱们说句不好听的,天底下只听说过不孝顺的子女,哪里听说过狠心的父母的?老太爷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您是怎么样的,您心里难道不清楚?”

蒋松文眉头渐渐松开,然后又逐渐皱紧,很是烦躁:“可是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既不见我,又不叫我进去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他让我想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真要是有法子,我也就不来烦他了啊!”

管家便摇头:“如今圣上因为这件事,连老太爷也迁怒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老太爷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这个时候您再求老太爷,老太爷再出了手,那不是就是在顺着人家的心意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递吗?找谁都容易出事,谁都可能被反水。要知道,寿宁郡主和平西侯可都是厉害角色,这不动声色的就把邹青给圈进去了,您要是现在见着了老太爷,求他让人出手,这才是真的完了呢。”

也就是说,他现在竟然还连老爷子都不能找?!想通这后面的含义,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样才行?!”

“当务之急,自然是把事情给推在别人身上。”管家双手叠放在身前,尽职尽责的给蒋松文传达蒋子宁的意思:“您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再有什么事,就得连之前的事一道被揭出来,那可就不妙了。现在自然先图脱身,邹青是您的心腹管事,却背着您收受了那帮火房的管事的贿赂,想要替他们摆平这件事,因而误入了贼窝,被拖下了水…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您顶多也就是一个御下不严……”

蒋松文之前还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点点头:“你说的是,这样还不够,我还得上一道请罪折子,便说我识人不清,以至于手底下的人出了这样的事而不自知…实在不配任工部尚书之位……”

要退就得退一大步,否则的话姿态不足便不能取得该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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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7章 利用

话这么一说,蒋松文心里就有数了。

他就说嘛,老爷子老了,却又在任上得罪了那么多人,是不能退下来的,一旦退下来,那就是众人都能来踩一脚。

要强了一辈子,老爷子才不可能在临老的时候叫自己吃这样的亏,在老爷子眼里心里,为国尽忠那是必然的,可是为国尽忠,也不代表着就非得洁身自好到连这个也不碰那个也不能碰的地步。

当初他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老爷子可在背后使了不少的力。

大周朝重文轻武,那些文臣们一个个的都自命清高,逮着谁骂谁,生怕骂的不多出不了名,不能被人记住。

前朝的几个首辅家里,但凡是儿子们哪个考中了进士了,哪个又升官了,那他们就都要回家准备准备,第二天就又得被指着鼻子骂到底了。

身在高位,本就惹人艳羡,多的是人要找你的麻烦,谁也不肯相信你儿子是凭真本事坐上去那个位子的。

因此当时他要坐这个位子的时候,的确是受到了不计其数的非议,为着这个,他娘当初还背地里劝过他,觉得老爷子压力太大,名声不好听,让他干脆便上个折子,说是病了,或是请求外放。

他当时自己也犹豫了,实在是那些人骂的太不好听,把他们家给骂了个遍,连八百年前老爷子纳妾的事情都翻了出来。

可是老爷子却顶住了压力,给隆庆帝讲经的时候特意讲了管仲的典故,证明自己举贤不避亲。

后来他也就如愿一直爬到了现在这个位子。

蒋松文想到这里,眼神又变得阴冷。

他的确是贪了些,这个他不否认。

可是除了贪了些,,他也没有别的毛病了,这么些年,黄河治水,提督河道,各地修路,都是他在把关。

若不是他,底下那些官员指不定克扣的够狠,就是因为有他在前头镇着,刘必平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现在卫安和沈琛触犯了他的利益,叫他吃这么大的亏,竟然还想着能全身而退,而且还要把他给拖下水。

想起这些,他心里的怒气便克制不住。

旁边的管家看着他发呆,双手仍旧垂放在身前静默不语,等着他渐渐的好似回神了,他才轻声道:“大老爷,那小的就不送您出去了,您知道,现在圣上怕是正在看着咱们家呢,老太爷总要做出个态度来……”

蒋松文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自己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出了门直接上了轿子,吩咐回府。

别业里头董成器仍旧在等着,看见他回来这副模样还以为是蒋子宁竟真的没答应,,问他:“怎么?老爷子是真的发怒不愿意管你了?”

蒋松文沉默不语,坐在书桌旁边好一会儿,才撑着已经有些头晕的身子,疲乏的回他的话:“老爷子没有见我,管家出来说,老爷子等了一天,竟没能见到圣上。”

董成器便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骤起眉头来:“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那他就明白为什么蒋子宁没有见蒋松文了。

现在这个形势之下,他见了蒋松文,外头说闲话的人只会更多,恐怕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跪死在左顺门处。

不见反而是好的,摆正态度,说明自己跟这件事无关,也不打算管这件事,若是真有证据,就尽管抓他儿子去治罪。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他最明白隆庆帝的心思,也最能知道该怎么打消别人的疑虑。

蒋松文颓然的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任由董成器问了好几句话都没吭声,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看东西都看不清楚,心里跳的厉害,脑子里也嗡嗡嗡的响的厉害,连耳膜都隐隐作痛。

竟被两个小孩子逼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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