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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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车夫紧赶慢赶,费时许久才回到平昌。

沿途木叶萧萧,已是南地八月中秋了,河水滔滔东流去。

萧弋舟下了车,步行走入宫中。

接待他的是宫中几名婢妇,领着他前往凤章宫。

一路上萧弋舟始终心头纠结,既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眼见得凤章宫主殿巍然在望,他终于停下了步子,“王妃何在?”

几名婢妇对望一眼,相顾无言。

萧弋舟又沉声问道:“王妃何在?”心头忽然涌起一种不妙之感。

他欲掉头离去,一婢妇站了出来,“王爷您才回来,自然要先见过高堂……这是中原的孝道。王爷如今问鼎中原,一些规矩还是要依了中原的好,王妃、王妃也必定能体谅的。”

萧弋舟抿住了薄唇,盯了那婢妇几眼,黑眸阴鸷,只迫得人倒退数步不敢直视。

萧弋舟冷哼了一声,振袖而去。

凤章宫外,平儿正在台阶下滚着皮球,遥遥撞见一人,身形高大,面容熟悉,疾步如风。小孩儿登时支起了小脑袋,甜甜朝他唤道:“爹爹!”

萧弋舟也见到了平儿,他短胳膊短腿的,却朝他奔来,他双目一亮,笑着将儿子叉着腋下一把抱起了起来,抱入了怀里,“还记得爹爹?”

平儿用力点头。

萧弋舟哈哈一笑,在他肥圆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大口,“乖平儿。”

他抱着平儿走入了凤章宫。

嬴夫人早已听说萧弋舟归来了,随意命人备了几叠菜,绣球乾贝、豉汁烧笋、油焖草菇、蜜饯红果,备好菜之后,便唤萧弋舟入座。

本来其乐融融的归家宴上却少了一人,萧弋舟抱着平儿坐下来之后,四下望去,始终不见萦绕心头的一抹倩影,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来。他垂目捏了平儿软嫩小脸,笑问:“你母亲怎不来?去唤她过来。”

平儿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不舒服。”

“怎么了?”萧弋舟忽然抬起头,望向在一旁已入座、今日见他归来却没有丝毫喜色的母亲。

从步入皇宫开始,所见所闻都让他感到同往昔大不相同,甚至十分压抑,婢妇对他欲言又止、拐弯抹角也罢了,母亲却没好脸色,愁容不展,分明摆了席,却丝毫不见喜色。

萧弋舟的心忽然重重地沉了下去,“母亲,平儿说沅陵身子不舒服?”

嬴夫人望了眼他,神色冷淡,并不说话。

萧弋舟将平儿搁在另一只凳子上,长身而起,“我去萃秀宫见她。”

“站住。”嬴夫人蹙起了眉徐徐起身。

萧弋舟握紧了双拳,手背已青筋毕露。

嬴夫人此时颇为沉怒,“我着人送入军营的信,你竟没有收到?”

萧弋舟呆住了。

第89章 极端

萧弋舟冷静良久, “母亲送信给我?”

嬴夫人睨着他, 冷然说道:“沅陵已不在宫中了。”

萧弋舟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嘶声叱道:“母亲骗我。”

她一向乖乖的, 即便偶尔不服从他的安排,也会找到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待着,一向不给他惹麻烦, 一向,是最让他安心的娇妻。

前线搏杀之际, 因想到后方有柔软贤良的娇妻,他的心便从没有不踏实过。

或许是她待他太好, 让他渐渐地恃宠生骄, 从没想过有一日他回到家中她竟会不在。这种安心之感太过误人。

平儿在此,嬴夫人没有直言,深深地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朝身后绿瑚递了眼色。

绿瑚将藏于袖中备好的信封取出,递给萧弋舟,萧弋舟血液冰冷,面孔僵硬地接了过来。

嬴夫人趁他拆信之时道:“她为你我各留了一封信,但想必都是一个意思,她走了, 让我们不必寻觅。”

拆信的手僵住了, 他缓慢地抬起了头, 双目如火, “不可能, 母亲骗我。”

她怎会离开他呢?他的小公主是如此的纯良柔软,连开他玩笑都舍不得。

嬴夫人眼波淡淡地凝着他,“我问她,在焚阳之时你对她做了甚么,那数月她脸色都不好,终日不得展颜,她也不说。不说我也能猜出,你又惹了她。”

在萧弋舟面容上的最后一丝镇定被悉数瓦解之时,身旁,裳服一角被一个小人儿往下扯了扯,萧弋舟低下头,小孩儿正仰着脸望着他:“爹爹,弟弟……”

犹如肺腑之中骤然抽入一贯冷气,萧弋舟憋得钝痛不安,“母亲……”他惶惑地望向嬴夫人。

嬴夫人道:“沅陵走前,已怀孕数月。”

“是在焚阳怀上的,孩儿状况不好,那烟绿因为对你心有留恋,因为别事迁怒沅陵,对她用毒,害她母子险些丧命。”

这还不够,嬴夫人一句一句都如同扎在萧弋舟心上,他渐渐地绷起了手臂青筋,熟悉的头痛感溯洄而来。

“你去吧。”嬴夫人看着他,“萃秀宫之中兴许还有蛛丝马迹。我已派人四处去寻,本以为或能在你回来之前寻回沅陵,只是不知她怀有身孕,一个弱女,竟能跑得过快马,饶是我已命人四海之内遍地去寻,也没有寻着。这其间我又朝军中寄了数封信,可你却没收到。”

军中家书常有走失,萧弋舟拔营奇袭,如电掣雷击,一两日便要动身辗转到下一地,嬴夫人送的信,阴差阳错之下,他确实没有收到。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回?

萧弋舟还杵在远处,步履维艰,挪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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