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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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眉心,“夫人叫我么?”

小厮为难了半晌,环顾周遭,他们却都看着萧弋舟,眼光灼灼如虎如狼,小厮不敢言,被萧弋舟带着酒气催促了一遍,这才弯腰,尽量小声说道:“夫人说,世子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只要注意自个儿身子,不要着凉了就好。”

“噗通”几声,小厮与萧弋舟一起抬了头,这群人都不胜酒力地“醉”倒在桌上了。

萧弋舟也知道这一日实在惹人嫌,挥了一把衣袖,“将他们都抬走吧!”

他晃悠悠地起了身,随着小厮搀扶走出了大门,出门之后,又甩开了小厮之人,独自解了栓马绳。

小厮劝不住,眼睁睁看着世子骑马走了。

第73章 求和

萧弋舟回府时, 夜色已深, 郡丞府里外都挂着红灯笼,在飘扬着细密干雪的冷风里鲜艳惹眼, 他抿了抿唇, 被料峭寒风吹醒了酒, 下马走入了屋内。

嬴妲此时已经睡下了,屋内一片漆黑, 周氏守在外屋,见萧弋舟进来, 有些诧异。

他挥了挥衣袖,让周氏通知蔚云置备热汤沐浴。

全身浸在热汤里时, 萧弋舟仰起了头,心上的不适和憋闷感随着一整日的消磨,终于化成疲倦,于热汤之中离体而去。

屋内只剩昏暗的烛火,透过碧纱橱传来微弱的女人的呼吸声。

头痛感也随之消失。他慢慢地出了口气。

并不是不信嬴妲, 初夜那晚没有落红,然而他知道,在这之前她没有过男人。事关公主尊严和曾经的大国体面, 也事关她对他的忠贞,她不会骗他,何况她那时比他还要生涩……那一夜的美好和慌乱重临心上, 那一向容不得什么沙子的自尊矜傲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一种源于自卑的自傲已无所遁形。

他从浴桶之中走出来, 用干毛巾胡乱擦拭干身体, 穿上柔软的内衣便朝床榻走去,大红的帐子只收了一半,像是在等人将它完全放下般。萧弋舟意会到这一点,他脱去趿拉着的木屐,翻身上榻,从身后抱住了嬴妲。

须臾之后,他低声道:“醒了?”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因朝里侧卧而露在外边的右肩上,察觉到肌肤相碰时她的微弱战栗,萧弋舟便猜到她没睡着,不过在他问出这话之后,嬴妲忽然抖了下肩膀,将他的手挣开了。

他有瞬间地怔忡,“软软……”

“让我抱抱好不好?”

全军营里都知道萧世子惧内,但他们还不曾见过他朝她低声下气求饶。若是见了,恐怕下巴也全要离体而去了。

嬴妲再度抖了下肩膀,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忘掉羞耻心拿上来的手掌又抖掉了,萧弋舟万分无奈,头再度痛了。只要饮酒便会头痛的毛病始终没变,嬴妲一直劝他戒酒,或者少饮,他也记着,今日实在是心中烦躁,上了酒桌便没忍住,中原人说借酒浇愁,饮了三两盏,确实觉得愁绪淡了,烦躁退了,又忍不住贪杯起来。

他酒量也不好,饮了不多,头晕脑胀的,只是面子上实在有些撑不住,便没离桌,正巧下人来寻,又将一身她亲手做的大氅披他身上,嘱咐他着紧身体,胸口一烫,他鬼使神差地便回来了。

再也不想顾什么颜面羞耻。

“软软。”

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

这名字是他起的,嬴妲每次听一遍便感到羞耻得令人脸红,曾习惯了之后默认了,眼下却浑身不适,背后仿佛扎了上万根银针,直刺入骨血的那种不适。

她睁开了还沾着泪珠的眼睛,手掌轻轻拍着孩子的襁褓,不言不语。

他还在一遍一遍唤她“软软”,嬴妲终于忍受不了了,咬着嘴唇冷然说道:“萧弋舟,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认定我对你不忠么,我骗你么?你还回来做甚么?”

天生柔软的嗓音,即便是怒着,也仍然撩人,萧弋舟的心便被撩动了下,“我不是……”

嬴妲没有说话,将被褥往上拉了些盖住肩膀,伸手抱住了宝宝,不想理会身后的男人。

萧弋舟垂下了眼睑。

“软软,我是在嫉妒夏侯孝。”

她微微一怔,睁开了眸子,只是分毫没有动。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即便,真受了他的强迫,平昌的那一晚你也不会骗我。只是我嫉妒夏侯孝,恨我自己。我不该那么轻易地便离开你,让你被他抓走,还……他轻薄过你……”

他也不是傻子,想起嬴妲曾经半开玩笑般问自己,离开平昌前的那一晚做了什么,说他偷摸翻入宫墙,被夏侯孝的人撞见了。她何时见过夏侯孝?那时起萧弋舟心头便有这样一个疑虑。

从夏侯孝口中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之时,他下意识地恼羞成怒,拔剑杀人,而过后,在东方先生的劝说下,他冷静了下来,冷静之后,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已完全明白。

“软软,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你的夫君太小气,你知道他。他同自己过不去。”

“他恨自己无能,当年保护不了你。”

“他也恨自己,明知道夏侯孝所言是假,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妒忌,伤了你。”

周遭静谧得只剩下烛火被一缕风扑灭的声音。

屋内陷入了一团黑暗。

“软软,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第一次在平昌认识的萧弋舟不是我,第二次才是,对你坏的、拥有变态占有欲的,恨不得将你每一寸都完全占有的,才是。你将我想得太好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凡自私的男人而已,同那些跪倒在你石榴裙下祈求你怜悯的男人并没什么不同,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的,自私而卑劣。所以我,我……对看了你身子的夏侯孝做不到大度。”

“从第一次上战场以来,我胜了无数战役,大小不计,俘获了许多敌将,可从来没有像对夏侯孝那样,不顾激起民怨、不顾军威官声、不顾后果代价地将人就地杀死,又将他倒悬曝尸……我心胸狭隘,我无比介意这件事。以后,我尽量不会了……”

“若易地而处,你会介意么?即便相信,也会介意么?”

嬴妲没有说话。

她仿佛已经睡着了,恬静而安谧,四周悄然无声。

他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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