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抬抬手,示意众人和安梓萱退下,方开口问道:“只不知殿下为何愿意抬举絮然?”
洛摇光笑了笑:“你我心知肚明。”
安太妃心里一紧,却面不改色笑道:“本宫倒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
“安太妃何必如此呢,你我如今都不过是那位的眼中钉,不彼此扶一把,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呢?有的话不必多说,矫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安太妃心下思量,自那日安絮然把那副画献上后,她曾与安府暗中通了消息,爹却告诉她只当毫不知情,只字也不能提,否则必招来祸事。
他自是位高权重,却从不考虑她过得好不好,而关于此事她虽知晓一二,却也只是些皮毛,于是干脆告诉了安南王,让他去查一查。却没想到洛摇光自己送上门来了。
往常见皇上与长公主还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如今看来,却也不过都是表面功夫。
“只不知殿下却想求个什么?”
“太妃是个聪明人,自当明白有的事不必多问。你只需要明白,太妃的敌人也是本宫的敌人,太妃要求个尊荣,本宫不过是求个庇佑罢了。”
“本宫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太妃,能给殿下什么庇佑?”
洛摇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太妃此时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如若你听不明白,那便让安南王来和本宫谈。”
安太妃面上虽仍端着笑,心里却越来越惊,她竟不知这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长公主是个如此明白之人。
“总之,本宫的来意,太妃应当知晓了,你且替本宫转告安南王,届时本宫自会献上诚意。在此之前,本宫自会帮衬帮衬太妃,也请太妃不要误了本宫的事,否则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安太妃这厢还在思忖考虑,却有宫人急急忙忙过来通报:“禀长公主殿下,太妃娘娘,出事了,王大人的夫人闹起来了,正拿刀要砍死王大人呐!”
两人忙走出去,还在台阶上便瞧见山上一处位置较高的院子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闹闹哄哄。即使隔着有一段距离,她们也能清楚地在人群嘈杂声中听到一道中气十足霸气威武的女声:
“王凡全,你个杀千刀的不要脸的,老娘今天就要剁了你那不老实的把儿!”
第36章
安太妃听到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震了一震, 世间竟有如此粗鄙凶悍的妇人。
洛摇光相比之下就淡定多了,毕竟如果她的丈夫是王凡全那副德性, 她也会提刀剁剁了那啥。
王凡全这个人,和盛安其他的官员有些不大一样,他既不是前朝旧臣, 也不是新朝权贵, 他是趁着改朝换代的乱子从底层爬起来的。
初初他家境贫困,大抵就是那种家徒四壁,父亡母病, 娶不起媳妇儿上不起学的那种贫困。一般来说这种爱读书的贫困户都会遇到一个勤俭持家能干利落供他上学的媳妇儿,然后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之后要么就是陈世美之流,要么就是宋弘之辈。
可是这王凡全都不是。
他年轻时确实是被村口磨刀匠的女儿看上了, 磨刀匠家有几亩祖传良田,也就招他入了赘。但是大婚时让他发了血誓, 一生一世只娶他夫人一个, 只能有他夫人一个女人, 若是有违背,便断子绝孙断头绝命不得好死。
可惜那王凡全考了好几年才赶在前朝末年考了了个同进士, 去了县衙当了个典史。典史当了好几年, 同科都升了县丞县令,他还是个典史。
结果很快,楚王洛楚临造反了, 他任职的地儿恰恰首当其冲被拿下了,眼看典史都要没得当了,他转身就投入了楚军的怀抱,在洛衍琨手下当了个七品统军长史,跟着他南征北战,倒也立下不少功劳。
大楚立国后就入了兵部任职,凭借着多年仰人鼻息的圆滑和造反时积累的本事,以及安南王的一手提携,他一步一步爬到了正二品兵部尚书的位置,是安南王的重要心腹。
男人一旦有权有势之后,看着自己的糟糠之妻,总觉得如姬妾貌美温柔柔情蜜意,也不如别家的夫人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可是他偏偏又是个迷信的,老惦记着自己发的血誓,而且家里每天都是磨刀霍霍之声,听得他心惊胆战。
于是呢,色到深处便是智,女人我不能碰,男人总行了?尝了几番滋味后竟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常年流连于小倌馆,只欺他妻子一家老实没文化不知事,不休妻不纳妾,还博了一个有情有义不离不弃的名声。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不做人鬼总会敲上门。
洛摇光不过是帮忙给鬼指了指路而已。
想到这儿洛摇光开口道:“既有妇人闹事,太妃与本宫便前去看看,不然闹大了,没得丢了朝廷的脸面。”
安太妃此时却想起了那碗银耳汤,心下有些不安,也想去看看情况,遂点点头答应了。
走近一看,简直哎呀妈呀我去,这王大人怎么看上去惨兮兮的。
花白头发凌乱得很,衣服被撕扯得狼狈不堪,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看着就疼,躲在几个同僚身后是不是探出头怒气冲冲道:“粗鄙!无知!凶残!你你你你别过来!”
另一边一个五六十岁左右体型格外丰满的妇人,被一众丫鬟妈妈拦着拽着,手持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菜刀,愤怒地吼道:“王凡全你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老娘不过去!你给老娘滚过来!”
不愧是磨刀匠家的女儿,这刀磨得就是亮。
洛摇光还想看会儿戏,安太妃却受不了了,出声呵斥道:“皇家行宫,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在此持凶喧闹,成何体统!”
那王夫人一看来了两个模样打扮尊贵的女性,看上去是能说上话的样子,寻思着女人总能体谅女人,于是把刀一扔,往地上一跪,嚎哭道:“两位贵人替老身做主啊,老身跟了这姓王的大半辈子了,供他读书,升官发财,生儿育女,结果这个老不要脸的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光天化日和一个男的做那龌龊事!”
洛摇光这才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王凡全当了这么多年大官,为人一向圆滑,何时这么丢脸过,忙从几位同僚中挤出一个脑袋大声斥道:“你这妇人,休要乱说!我不过让阿平给我磨墨写字而已,你休得说那些胡言乱语,也不害臊!”
“我不害臊?到底是谁不害臊!磨墨写字?别人写字都是往纸上写,你们俩那笔杆儿是往哪放的?我说出来都嫌恶心丢人!”
市井妇人,又没有婆婆立规矩,又没有小妾斗法争宠,泼辣无脑,不过不多难为小书童,只提刀砍渣男,就冲这点洛摇光觉得现代许多抓三原配可以学一学。
不过安太妃可不这么觉得,她怒斥道:“住嘴!你当这是哪儿呢?说得那些腌臜话?回头惊扰了陛下,只一个脏污圣听就可以治你的罪!还不速速滚回去关上门别出来丢人现眼!”
洛摇光也顺势说道:“王大人为人向来正派,这么多年通房妾室都没纳一个,想必必然有误会,王夫人与王大人好好心平气和谈一谈,切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王凡全感激地看了洛摇光一眼,不愧是战友啊,不枉他忍痛把绿枝红叶让给她啊,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他今个儿也是莫名其妙,虽然自己是好男风,但是也不是那□□熏心无节制的人,偏偏今天早上跟着了火似的,就是忍不住,便忍不住撩拨了阿平一番,却恰好被夫人撞见。
他收了阿平这几年,一向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岔子,露过马脚,偏偏今个儿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出了丑,还偏偏摊上这么个不识大体的蠢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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