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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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大约是走了几步,过了片刻才哼了声,“活得好好的,哪里就死了。我看他是百足之虫,要死也难得很。”

“我瞧他的样子像是死了。”

“他是在睡觉。”

“睡觉?我可没见过这幅模样睡觉的。”

“他本就是个怪物,再怪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男的不知做了什么,只听到内力相撞继而被弹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慌乱后退的脚步声,厉声骂道:“这老家伙!”

江重雪一听,知他内力受挫,声音不如方才浑厚。

女的咯咯笑起来,“你说你,越来越蠢笨了。他就是睡着了你也不该去惹他,因为他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比你清醒的时候厉害许多。”

男的心有不甘,却不敢再上前,畏惧道:“这怪物……”

女子柔情似水地安慰了他两声,话语亲昵,再接着响起一阵衣料的摩挲声,以及各种不能名状的喘息。

看来这两个求醉城弟子有苟且关系。

周梨听他们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没了声音,偷偷问江重雪:“他们在干什么?”

江重雪面色青白一阵,绷紧了身体回她:“在练功。”

周梨表现出了在武学上孜孜不倦的劲头:“什么功,我也要练。”

江重雪嫌弃地一把推开她的脸。

“别在这儿……”女子收住了杂乱的呼吸,“这老家伙还在,你也不嫌瘆得慌。”

两人收拾妥当后步出山洞,等他们走远了,周梨方敢蹿出来,第一眼先看到洞口的石壁上刻了一行铁画银钩的大字:聂不凡死终之地。

字槽深刻,刀头燕尾,笔下有铁。

在这行字旁,是一柄嵌在石壁中的剑。剑柄釉以黑漆,上镌大流水断纹,张扬外露。剑身全部没入石中,只露出剑柄。

江重雪伸手一摸,知道这字定是用这剑刻下的。他试着拔出这剑,可内力不够,拔不出来。他盯着聂不凡这个名字看了几遍,总觉熟悉。

江重雪身上带着方从山下买回来的火折,吹了一口,亮起一丛并不亮堂的火光。

洞中很黯,这火光也能照清前路了。

通过一条不长不短的甬道,空气纠结晦涩,火光流泻之地,显出一个人形来。

两人停下步子,江重雪把火折子往前晃了晃,不知是不是里面太过潮湿,火焰灭了。

周遭顿时漆黑一片。

好在周梨如今已能在黑暗中轻松视物,一眼看过去,她终于知道为何方才那男子说“没见过这幅模样睡觉的”。

黑暗中那人脚朝天头朝下,是一个倒立的姿势,一头蓬乱脏污的发全铺在地上。这人脸色晦暗如痨病鬼,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浑身一股酸臭味,形态猥琐落拓,干枯得像一具死尸。可他倒立得极稳,双目紧闭,岿然不动。

他手脚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其中两根穿透琵琶骨。

周梨心想那一定很痛,她浮起一丝怜悯,低声道:“他真可怜。”

话音未落,黑暗中,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大开,那么暗的地方,他目光如雷如电,蓄满阴怖的冷意,而死过去般的躯体寸寸活了过来。

第14章 聂不凡

周梨被这眸子摄住,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迎面有风一刮,她毫无征兆地被人拎了起来,失口惊叫。

“阿梨!”江重雪闪电般探手,格拉,他听到自己手骨折断的声音。

随即响起大笑,笑声在狭窄逼仄的洞内横冲直撞。江重雪痛极之下耳目都被他的笑声震得昏聩。

这人双手高举周梨,凭他的内力,随便一个撕扯,便能把周梨拦腰折断。

周梨面无人色,他笑得久而不绝:“可怜?我聂不凡也有人来说我可怜了!”

……聂不凡!

江重雪蓦地抬头,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背后所萦绕的血腥气,寒意从脊椎骨直冲颅顶,大声道:“聂前辈!”

这人仍旧在笑,没去在意江重雪,手上的力量越用越重,周梨忍不住哀鸣。

“请聂前辈罢手!前辈是武林泰斗,是我们不好,冲撞了前辈,”江重雪字字惊雷,紧切地从牙根里磨出来,快语如珠地道:“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两个毛孩子斤斤计较。”

这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怎么,你认得我?”

“晚辈自然认得。”江重雪见他回应自己了,连忙道:“岂止是晚辈,聂前辈的名号响彻江湖,谁人不知。”

这人锐如孤鹰的眼神射向江重雪,虽然没把周梨放下,但手上的力道停止了。

江重雪见有机会救回周梨,于是让自己冷静,慢慢道:“前辈武功盖世,当年多少江湖高手败于前辈手下,风头一时无两,前辈身负的武功绝学天下无出其右,时至今日,都无人堪破。”

“无人堪破?”他讥讽地笑,“那谢天枢算什么?”

他大怒,把周梨一扔,江重雪凌空抱住周梨,两人一齐退后。

聂不凡大笑着坐下,把腿一屈,见面前空置的地上多了黍米野果,是那一对男女送下来的。他也不管是生是熟,抓起便往嘴巴里塞,看向黑暗中那两个娃娃,冲江重雪道:“我当年哪止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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