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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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只开了个头,她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不会傻到以为郑娴儿连自己的针线都认不出来。所以,这会儿她是该先努力撇清自己,还是该以攻为守,先质问她“桐君姑娘”是怎么回事?

没等朱金蓝理出个头绪来,郑娴儿已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佛堂的偏殿。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朱金蓝有些不安。

郑娴儿神色凝重,再次行下礼去:“姐姐,这件事我不敢瞒你——那围涎上的刺绣,其实是我的针线!”

朱金蓝愣了一下,眼角立时带上了笑意:“怎么会呢?你先前不是说……”

郑娴儿深吸一口气,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刺绣是我的针线,可围涎真的不是我做的!先前我是在模仿桐君姑娘的针线,自己知道学得不好,也不好意思拿给别人看,什么时候丢了也不知道……今天看见那条围涎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

朱金蓝握住她的手,笑了:“原来是这样!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姐姐相信你!”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相信我?”郑娴儿一脸感激。

朱金蓝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玉珠和原先你院子里的桂香一向交好,必定是桂香那贱婢偷了你的针线交给她的!这两个歹毒的东西——我原以为玉珠是想陷害我,万没料到她是算计着你呢!这真是……好险!”

郑娴儿拍着胸口,连连惊呼:“原来是这样!这丫头也太歹毒了!今日我若认了针线是我的,这罪名必定要落到我的头上;可我若不认,姐姐你的罪名又洗刷不干净——幸亏我情急之下拿桐君姑娘做了个挡箭牌,不然咱们就真的完了!”

朱金蓝深以为然:“是啊,幸亏妹妹聪明,否则你我二人总有一个要折在那贱婢手上!”

郑娴儿忐忑道:“今日咱们算是侥幸,只是陈四小姐……”

“没事的,”朱金蓝轻笑道,“玉珠那贱婢已经滚出府去了,针线的事让真儿担着也好。太太总不能找一个客人去查问根由。”

郑娴儿点了点头,诚恳地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二嫂才好!”

朱金蓝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心中疑虑渐消,面上却作出十分自责的样子:“这桩事是我的奴才闹出来的,妹妹非但不疑我,反而还肯对我掏心掏肺,做姐姐的心里真高兴。”

“姐姐,咱们说好了互相扶持的。”郑娴儿“真诚”地道。

朱金蓝点了点头,面上又现出了几分忧色:“你我姐妹自然不必见外,只是大嫂……唉,妹妹,你有没有发现,刚才在太太面前,大嫂口口声声指认我是歹人,却对玉珠百般包庇?我疑心……玉珠那贱婢,恐怕早就被她收买了!”

郑娴儿心中一凛。

朱金蓝忙又趁热打铁道:“你想想看,如果铮儿的病不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计,她为什么不着急请大夫,倒要等你劝了才肯请?如果她跟玉珠不是一伙的,她为什么不怨恨那贱婢,反而要替她求情?”

“大嫂她,不会吧?”郑娴儿的神色有些犹疑。

朱金蓝冷笑道:“你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她是长房,如今府里的事却是我管着,她怎么能不恨我?至于你——妹妹,她一向不喜欢你,你又占着嫡长的名分,难保她不会对你下手!今后你也要加倍小心她才是啊!”

郑娴儿沉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姐姐,我记着了。”

朱金蓝看见她郑重其事的神色,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郑娴儿正在心里暗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道熟悉的人影躲躲闪闪地溜了过去。

是她?!

郑娴儿心头一跳,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

书房正厅的后门开着。楼阙捧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眼角不时地向门口瞟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门口人影一闪,妆容精致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桐阶。”

“陈四小姐有事吗?”楼阙眉头一皱,神情十分不耐。

陈景真微微一笑,自作主张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茶盘放在了桌上。

两碟点心、一只茶壶、一对茶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大老远捧了来的。

楼阙随手把书扔回桌上,心头一阵烦躁。

陈景真咬了咬唇角,似乎快要哭出来了:“桐阶,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值一提。”楼阙淡淡地回了一声,起身要走。

陈景真忙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急道:“先前是我不懂事,表姐已经骂过我了!这两天我跟表姐学了一道茶,算作向你赔罪好不好?”

说罢,她也不等人答应,只管慌手慌脚地把茶水斟出来,双手捧到了楼阙的面前。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两只脚就像钉在地上的一样,半步也不肯挪动。

楼阙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难掩嘲讽:“陈四小姐的意思是,今日我若不喝这茶,你就不放我走是么?”

“当然不是……”陈景真脸上一红,忙向后退了小半步——也就一只脚的距离。

楼阙冷笑一声,坦然地擦着她的脸前走了出去。

“桐阶!”陈景真锲而不舍地端着茶碗追了出来,“你不肯喝我的茶,是不接受我的赔罪吗?”

楼阙冷声反问:“陈四小姐这是赔罪的态度吗?我若执意不喝这茶,你是不是打算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下去?”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你为什么要躲我!”陈景真这次是真的快哭了。

楼阙跨出门槛,淡淡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怕对你名声有碍。陈四小姐……”

后面的话,他不知怎的没有说下去。

陈景真大喜过望,几乎连茶碗也端不住了:“桐阶,原来你是为了我!”

楼阙拍了拍额头,无奈道:“刚才那句话,我纠正一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怕对我名声有碍。”

“噗——哈哈!”廊下响起了一声控制不住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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