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谢兰因含泪道:“那时你都不在,我怕——”
谢兰因的哭声让秦宗言心都碎了,他搂着妻子亲吻她:“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这么久。”
谢兰因微微摇头,“你是奉命出征,我当时就想你都打胜仗了,应该下面不会再打仗,我才离开的。后来高句丽兵一来,我怕他们会对秦家不利,就让阿菀去通知阿狼,可是这一来,阿菀就走不掉了。”说着谢兰因又哭了,“拓跋曜他明明都立好太子,为什么还要阿菀殉葬?”
第123章 色令智昏(五)
秦宗言听得一头雾水, 轻拍谢兰因的背, 温柔的爱抚她, “阿镜别急, 陛下为何要阿菀殉葬?他是怎么说的?”
谢兰因说:“拓跋曜他在给自己打造寝陵时,让工匠造了一个双人梓宫,说是为他跟阿菀准备的。”
秦宗言一怔,帝陵在帝皇驾崩后都会封死,偶尔有帝后恩爱的,会暂时不封寝陵等着太后下葬,但也是分别安置在两个墓室, 帝皇的墓室在皇帝驾崩后肯定是封死的,绝对不会在打开。
陛下打造双人梓宫, 显然如果他先死,定要阿菀殉葬。如果阿菀先死, 双人梓宫倒是可以留着, 毕竟自古动卑不动尊。秦宗言将心比心, 他希望自己死的比阿镜晚,因为他想照顾阿镜一辈子,但是他先死,他也舍不得让阿镜陪自己一起死,他会阿镜安排好一切。
秦宗言了然问:“所以阿菀才想逃?”这本是秦宗言最想不通的一点, 他不明白阿菀为何要走?阿镜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她怎么会跟女儿一起胡闹?现在疑惑解开了。
谢兰因点点头说:“阿菀很早就想逃, 她是五年前知道这件事的, 但怕我们担心,一直压在心里不说。她说想我们,想让我们把她接出京城团聚,可是拓跋曜怎么都不肯让她离京,连我大兄成亲她都不让阿菀出京,所以阿菀只能趁着这次机会离开。要是这次不逃,就走不掉,她今年都十五了,拓跋曜回来肯定会让她入宫的。太皇太后又不喜欢她,她将来日子怎么过!”
想到女儿将来可能会遇到的日子,谢兰因就是假哭也变成真哭。谢兰因虽说看着娇弱,可绝少大哭,秦宗言连忙给她拭泪,“阿镜不哭,我会想办法的。”
谢兰因勉强止住泪,柔顺的趴在秦宗言怀中,不时的抽泣一声,可怜的模样让秦宗言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他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让阿菀出事的。”秦宗言有些头疼,阿菀是阿镜的女儿,爱屋及乌,秦宗言也很喜欢这乖巧的小姑娘,就算儿子为了她想出族,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阿镜和阿菀肯定都不知道。
秦宗言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一是谢知身份太麻烦,比阿镜还麻烦;第二也是他不愿意儿子走自己的老路,阿菀跟陛下青梅竹马十五年,这份感情她能说忘就忘?秦宗言甚至怀疑,儿子都愿意为阿菀出族了,阿菀可能还没答应他的提亲。他现在情浓时觉得什么都不在乎,等时间久了,他还能如此?
谢兰因信任的看着秦宗言,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能想得出什么法子?不让阿菀死的法子很多,父亲也不是没法子,可他们的法子要阿菀付出一辈子幸福,不是不嫁人,就是跟拓跋曜虚与委蛇,她的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谢兰因以前不反对女儿入宫,因为拓跋曜撇开皇帝身份,在同辈人中也属于优秀的,如果他能对女儿好,当皇后当然比什么都好。可拓跋曜要阿菀殉葬,她就不答应了。
谢兰因以前也不是非要女儿嫁秦纮不可,可看到这段时间女儿跟秦纮的相处,谢兰因把女儿的改变看在眼里,女儿虽嘴上不说,可脸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多。秦纮的犯傻,女儿真没法子应付吗?
肯定不是,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让秦纮失望,才陪着秦纮一次次犯傻。这才是小女孩应该经历的感情,虽说夫妻相处不仅只靠感情,可是少年时就能两情相悦的夫妻,将来感情肯定比相敬如宾的夫妻好,所以谢兰因一定要撮合女儿和秦纮,她已经够对不起阿菀,她不能让阿菀一辈子都孤苦无依。
不过秦宗言也要安抚好,他若反对这门亲事,就算女儿跟秦纮勉强在一起,他们将来也不会幸福的,谢兰因将脸贴在秦宗言胸口,娇娇道:“阿菀嫁给阿狼多好,他们长得那么好看,我们将来的小孙孙也肯定好看。”谢兰因知道秦宗言一直很遗憾两人没有孩子,阿狼是他的儿子,阿菀是她的女儿,他们两人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子嗣。
秦宗言心中微动,是啊,阿狼和阿菀的孩子不就是他跟阿镜的孙子吗?他长叹一声,刚才被儿子一激,他气得什么都忘了,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要跟他好好谈谈。希望他这儿子没有色迷心窍,对自己后路也有规划。不然他就凭一时情动就要两人成亲,秦宗言肯定反对到底,这样的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的。
他命人打热水来,秦宗言的外书房没有女侍,打水伺候的人都是亲兵,亲兵打来热水后,也不敢进书房,将水放在门口就退下。秦宗言把水盆端进来,给谢兰因擦脸,“阿镜,你先回去休息,我跟阿狼谈谈。”
谢兰因不放心的叮咛:“你好好跟他谈,不要动手动脚。”
秦宗言见她一派丈母娘对女婿的态度,苦笑点头,他有想过把小十给阿镜养,现在想想阿镜大约除了阿菀谁都不在意,以前可没见她对自己儿子如此亲切。秦宗言伺候谢兰因洗了脸、整理好衣衫,让亲卫抬来软轿,让谢兰因坐软轿回房。谢兰因回房后问侍女:“姑娘呢?”
侍女说:“姑娘去看少郎君了。”
谢兰因轻哼一声,心里酸溜溜的,有了情郎就忘了亲娘。谢兰因本来睡的很好,是女儿强行把她叫起来,她还当秦宗言已经在打秦纮,没想女儿说还没打,但肯定会打,让她赶紧过去,所以谢兰因才能这么及时的赶到。
谢兰因被女儿弄的都没脾气了,这要不是亲生的,她能这样?所以秦宗言让她养她庶子女,谢兰因坚决反对,她不可能把孩子当亲生的,孩子也不可能把她当亲生的,何必浪费两人感情。
谢知不知亲娘在腹诽自己,她正关切的看着趴躺在床上的秦纮,拿着湿帕子给他拭汗,“五哥疼吗?”
秦纮是少郎君,亲卫打板子自然是有分寸的,打得时候很疼,缓过一阵就好了,秦纮甚至都没破皮,被医官涂过一层清凉油,他都觉得自己可以去骑马。可是现在见阿菀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动,故作无力的对谢知笑道:“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谢知没见秦纮的伤口,见他脸色微白,故作轻松的对自己笑,还当他真的很疼,只是有意安慰自己,她问整理好药箱准备离开的疾医道:“医官可有止疼的伤药?”
医官抬头看看谢知,又看看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少郎君,心里暗忖不就打了几板子么,都没伤筋动骨,怎么可能如此虚弱?不过既然少郎君想要抱的美人归,他也不能不配合,遂从药箱里取出给自家小孙儿做的开胃消食的山楂糖丸子说,“老夫不曾听过有止疼的伤药,这里有些补血养气的药丸,少郎君血流的多,吃点补药滋补下身子。”
谢知听说秦纮居然还流血了,连忙接过瓷瓶,又问医官:“可有服用之法?有何禁忌?”
医官煞有其事道:“一日六粒,一次两粒,用温水送服。”
谢知听了连忙去给秦纮倒水,秦纮眼巴巴等着玉人垂怜,亲手喂自己药丸,奈何谢知深受现代理念影响,怎么会用手来喂秦纮吃药,她将两粒药丸倒在碗中,用勺子递到秦纮嘴边。秦纮下意识的张口,谢知喂了他药丸后,又喂他水喝。
秦纮虽没亲近到佳人玉手,但见谢知这么温柔款款的给自己喂药,幸福的露出傻笑,要是阿菀能天天这么对自己,他就是每天给大人揍一次也心甘情愿。
谢知说:“你休息一会,我——”
她想先问问阿娘大人的反应再做打算,没想秦纮好容易等到这种良机,哪里舍得松开?他大着胆子握住谢知纤指,“阿菀别走,陪陪我。”谢知的手温香柔腻,秦纮偷眼看谢知,见她侧身放茶杯,赶紧凑上去用唇轻触她的指尖,只碰了一下又立马缩回去。
谢知觉得指尖被什么动了动,抬头见秦纮闭着眼睛,满脸通红,不禁又好笑又好奇,心中又莫名起了几分甜蜜,女孩子总有虚荣心,看到有人能这么喜欢自己,她总是开心的。既然秦纮不想自己走,她便坐下柔声问秦纮:“五哥,你怎么跟大人说的?大人为何要打你?”
秦纮说:“我冒犯了大人,大人气不过才打我的。”谢知将信将疑,秦纮笑道:“放心,大人不会生气太久的。”他双手将谢知的手拢住,“阿菀,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谢知定定的看着他:“五哥,我还没答应嫁给你。”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白费功夫。
秦纮笑着安慰他:“我知道,只要你不嫁人,我就等你,等你哪天嫁人了,我再成亲,我们做一辈子亲兄妹。”秦纮心里暗暗补充,他怎么会看着她嫁给别人?
谢知听得怔住了,半晌才低声道:“傻瓜。”
秦纮说:“要是做傻瓜能让我娶到你,我情愿做半个傻瓜。”
谢知奇道:“为何是半个傻瓜?”
秦纮深情款款的说:“纯傻瓜的话不能照顾你,所以我对你是傻瓜,对外人不能是傻瓜。”
秦纮的话让谢知心中感动又觉奇怪:“五哥,你从来学来那么多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秦纮一怔,生怕阿菀认为自己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他连忙起身替自己辩解:“我说得都是真心话,不是甜言蜜语。”
谢知闻到药丸子的味道就猜他是装相,哪有药丸子是酸甜味的?可是见他就这么起来了,忍不住嗔道,“你不是起不来吗?”
秦纮这才发现自己露陷了,他尴尬道:“我就想你陪我。”
谢知仰头看着秦纮,“五哥,你以后都会对我这么好吗?”
秦纮不假思索道,“会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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