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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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了看她的病历:“94年?你还在念书吧,知道未婚办不了准生证,……”

“这个我们知道。”喻文卿说,“只是在您这儿做孕期的检查,等月份到了,我会送她出国。”

医生看他两眼,不再言语。周文菲又着急问道:“医生,我在吃抗抑郁的药物,……”她把正在吃的药都带来了。

“你还有抑郁症?”医生又扫了喻文卿两眼。喻文卿什么世面没见过,仍觉得她那两眼像是两根针。医生拿着药品看了看:“这个,最好还是去找精神科。”

精神科的医生说,文拉法辛是比较安全的抗抑郁药物,可以在孕期服用;舒必利的剂量不大,也无妨,只有地西/泮片是孕妇禁用的。这个药的镇定安眠作用比较强,周文菲在确诊病情的初期吃过两次,很担心自己睡着后会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就不吃了。

医生这么一说,她和喻文卿相视一笑,都有点侥幸逃过一劫的感受。

就是拿到的血检结果不太妙,孕酮明显偏低,怕出现先兆流产,必须口服黄/体/酮,卧床休息少活动,禁止性生活。

等第八周再来复查。

周文菲安心回家保胎,和喻文卿说:“先休学吧。”她怕等肚子大了,被人看出来,更要被说三道四。

“先请假。”

“为什么?”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喻文卿心头总有散不开的隐忧。他在妇科门诊看到有些早孕的妇女干呕得很凶,更是无力去想,这种妊娠反应和抑郁状态叠加,对周文菲和孩子会有什么影响。

他说:“先看看宝宝的情况。”

“宝宝很好啦。”

周文菲拿着药物的说明书看,仔细推敲“妊娠和哺乳妇女不宜使用本品,除医生认为利大于弊时方可使用”这句话,想了半天,决定偷偷地停药。

她当然懂喻文卿的担忧,她也不想给孩子带来任何的风险。停药第二天就有反应,之后的每一天,头痛加剧,恶心,没有力气走路,吃不下饭。她想躺在床上扛过去,只和喻文卿说是妊娠反应,没太大关系。

反应这么大,林医生那边的治疗也只能暂停。

喻文卿每天早上十点才去公司,下午三点又赶回来陪她,见她这样熬了十天后,冲口而出:“这孩子不要了。”

周文菲一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青琰你也不要,我的孩子你也不要,是不是?”

又是她最敏感的“遗弃”内核,喻文卿无法争辩,只好哄着她入睡。夜里周文菲被噩梦吓醒,靠在他怀里,无比伤心地哭:“有人拿走了我的宝宝。”

“没人拿走,他在你肚子里,好好的。”

“不,我要去医院,我要照b超。”也不管是凌晨两点,周文菲固执地要爬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喻文卿蓦地想起周玉霞,才意识到周文菲可能擅自停药了。

他把药都翻出来,文拉法辛、舒必利的药盒里装的全是差不多样子的维生素片、保胎胶囊。疲惫感从心口弥漫到四肢,他拿起这些药就往地板上砸去。

“你这些天吃的什么!”这三个月的心血全他妈白费了。

周文菲被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无力地往墙上靠去,缓缓滑下。

喻文卿发过脾气后过来拉她。她还有些怕他:“你要做什么?”

“先休息好,明天再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周文菲一下又改了主意,“宝宝在我肚子里,你不要想找医生拿掉他。”

“他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喻文卿平复情绪,“我找医生评估你现在的精神状况。”

然而周文菲的梦是准的。第七周的b超单上白纸黑字写着“未见明显胚芽及原始心管搏动”。

“什么意思?”周文菲急急去问医生。

“胎停了。”

“怎么会?”

医生说的话周文菲根本没听,腹部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脸色刹那间苍白。难道是这十天的停药害了孩子?

喻文卿抱着她:“你本来孕酮就偏低,然后身体也不是很好,停药后反应这么大,……”他是有点庆幸这个孩子是自己走了,不要他来当侩子手。

周文菲不想听,呆坐在医院长廊的蓝色排椅上。医生和喻文卿说,以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来看,要尽快安排流产手术。都已经预约好了,但是到手术那天,周文菲不肯出门。她说已经上网查过,胎停后会流血的,可她没有。

“难道b超还会有假?”

“有可能。”周文菲冷冷地说,“我要另外找医院做b超,那一间医院的医生已经被你用钱收买了,你不想要他。”

第67章

喻文卿看她神色不像说气话。有那么一小会他觉得世界都静默了, 只剩他和周文菲背后的那只黑狗。他觉得自己又站在那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战场。但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豪言壮语的喻文卿。他不想征服世界,只要护着周文菲。

除了迎战,还有选择吗?喻文卿点点头:“好,你选医院,我陪着,你让我开口我才开口,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们再检查一次。如果仍是这个结果, 你得听我的安排。”

b超单打印出来,才击碎周文菲的妄想, 一声不发地跟着去了特诊科的手术门诊。一到前台就感觉到特别凉的风从下往上吹, 她抓住喻文卿的胳膊。

“没事, 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这个时候只有周文菲这一台人流手术。医生是喻文卿宁可等两天也一定要她亲自来的妇科主任。他当然可以去设施条件更好的私立医院,但他相信,最有水平的医生肯定都留在三甲的公立医院里。

周文菲跟着护士进去, 喻文卿坐在家属等候区。还没五分钟,手术室的门打开,他心慌地问道:“什么情况?”

穿绿色手术服的护士出来:“病人需要打麻醉,但她不肯在麻醉单上签字,情绪也不稳定。”

喻文卿已听到周文菲低低的啜泣声,他实在受不了, 拨开护士冲进去:“我进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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