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怎么会不喜欢?起码这样的心意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不需要靠无数个以往来支撑。
有时候他也会累,也会想要……,
姚婧说的许多事情,他其实心中有数,他知道自己太看重事业,知道自己脾气不好,顽固,霸道……,但他一点不希望这些被人当成缺点指出来。
因为他改不了。感情也好、事业也好,能让他咬牙坚持十年不喊一声抱怨的东西,就是这么些不被人喜欢的特质。
可姚婧就这么走了,把他留在感情的空心世界里。然后呢,一个事业还算成功的男人,比起普通人,欲望只会更多,也更容忍不了感情上不被人喜爱、崇拜、包容。
他也想要一个人,能不计较他的一切。
会有这样不计较的人吗?喻文卿苦笑,他竟然在三十一岁生日的前夕,做一个女孩子会无条件爱上有妻有女的男人的美梦。
周文菲理解错他苦笑的意思。他看着木棉花,她便知道他想起姚婧。所以大着胆子,走过来蹲在躺椅边上,摇他的手臂:“求你了,和婧姐和好吧。”
好像他们之间的问题,她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和不好了。”喻文卿说得好平淡。换别人来劝,效果都比你劝要好。
“你们和别的夫妻不一样,你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过去,根本无法割舍……”
喻文卿不开口,心里却说,你还小,不知道,既然只有过去,那就真的什么都会过去。
“青琰还小,如果你们离婚,……”
“谁告诉你我和她会离婚?我们不会离婚。”
喻文卿半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他签出去的每个字,不管有无法律效力,他都认。
手机响动,他拿起来看,是一个多年不见的旅居美国的老友发来微信:“在一个聚会上碰见姚婧,你们是……又分手了,还是开放婚姻?”
“有事就说吧。”
这人发来一张照片,是姚婧和一个华人男子脸都快贴在一起的亲密照片。他竟然认出来,这个男的是姚婧好多年前的一个中学朋友。大概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他被迫养出“一眼看过去就判断出是否直男”的判断力。
老友见他不回话,讪讪发来一段语音:“都不是的话,管着点。三十岁的女人不能太放纵,她们能上天的。”
喻文卿心中冷笑,想起前两天的聚会上,emba的一位学长酒喝多了,拉着他的手推心置腹:“像我们这种白手起家的,没法光顾着干事业,还得防着后院起火,对不对?现在的娘们会是贤妻良母?得了吧,一个个手拎尖刀,就等着我们肥点好割肉呢。我还好点,财产不全在我名下。文卿老弟,阳小姐值不值得信赖?信得过,要做打算啦,青梅竹马抵不过一半江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喻文卿竟然到了要别人担心他戴绿帽子的地步。他当即就把这照片转发给姚婧。
姚婧的生物钟全乱了,纽约这个时候该是凌晨,她也没睡,马上就回:“也比你衣服都不穿,搂着妙妙强。”随后又解释,“人家是个gay,你担心什么?”
“那我哪天随便抱个女孩,凑上去亲一口,也说是个拉拉,没问题吧。”喻文卿打字过去,“姚婧,消停点,别想着把事儿整大。”
“你只是怕我把事整大,你面子上过不去?万一我真喜欢上别人了?”
喜欢上别人,那就喜欢吧。我还能怎样?
曾经为爱有多勇敢冲动,到头来便要还回去这么多的垂丧无力。
喻文卿看着窗外,一阵风刮过,即刻就吹掉数朵木棉。这花花苞大,花柄细长,开得漂亮,也容易掉落,姹紫嫣红和满地狼藉不过几天的事情。
也许,有过绽放即可,无所谓留恋枝头。
他回复:“那你记得不应该由别人来通知我,是你该正式告诉我。”
“喻文卿,你个混蛋。”
看到这几个字,喻文卿关机了,好像害怕被他真实态度刺激到的姚婧会喋喋不休地和他吵嚷、叫嚣。
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周文菲听到他说不会离婚,只想他对姚婧的不满,也许没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多。她小声地说:“你还记得婧姐十八岁的生日吗?”
“你还记得?”喻文卿声音也很轻。
姚婧十八岁,许妙才六岁,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去海边。她求他们带她去,还穿上了那条玫红色的碎花连衣裙,是周玉霞拿自己裙子改的。
喻文卿不太喜欢那件裙子,因为吊带抹胸这些元素并不适合一个六岁女孩,但许妙很喜欢,大概觉得穿了它,她就不再是个小不点了。其实她一直比同龄人懂事,也比同龄人早熟。只是年龄差太大了,他们都没感觉到。
那个晚上是难得的童心释放。脱离父母的看管,许妙玩得很兴奋,没一会儿辫子就散了,没人帮她扎,她披着被海风和沙子弄得乱七八糟的长发,光着脚丫子,在火光闪烁的沙滩上蹦来蹦去。
明明那是姚婧的主场。
他人生中的女主角就这样换了一个人,喻文卿对此竟然毫无意识。
“嗯,在海边开的篝火晚会。”周文菲的脸侧趴在躺椅扶手上,声音轻柔:“到那天我才知道你和婧姐谈恋爱了。”
“你那会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喻文卿回想周文菲看着姚婧靠他肩膀的那一幕,眼睛睁得好圆,说,你们是要结婚生个宝宝吗?参加篝火晚会的众人哈哈大笑,起哄说,可以的,姚婧今天你成年了。
“知道也不知道。”
喻文卿的手已经摸上她的发丝,周文菲沉浸在回忆中不知:“你和你的朋友把车开去沙滩,围成一个圈。后车门打开,那些我听不懂的英文歌从车厢里飘出来,飘到黑压压的夜空中。我第一次觉得歌也是有形状的,像风、像海浪。然后你们点起篝火,搭起帐篷,抢烧烤好的东西吃,喝酒,弹吉他,最后还放了烟花,……”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长大真好,做的每样事情都那么自由,舒畅,无所顾忌。那个晚上,婧姐好开心啊。”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周文菲下巴抵在躺椅扶手上,正脸瞧他:“别让她那么痛苦。”
“那你呢?” 喻文卿心道,你的心意就一点不重要?一直做个蹲在厨房角落里可怜巴巴的小女孩,都没有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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