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姚婧和她说,客厅之所以大,是因为把墙壁都给打掉了。一个家的公共区间不需要墙来设置阻隔,划分功能区就好了。
中轴线是会客室,三组沙发围着一个方形茶几。左侧立着一块黑色方型的电视墙,以此做隔断,后面是书房和画室。联排书柜挨着墙,和深咖色的沙发,组成一个肃穆无言的空间。无疑是喻文卿的。
而靠近窗户,以原木色的书桌、画架和以及稍显散落的颜料、饰物,组成一个慵懒又不失趣味的空间,则是姚婧的。
周文菲问:“你的画呢?”
姚婧手指向书架后面的墙:“那边才是画室。”她抱胸靠着电视墙,苦笑,“我和喻文卿同时在家的时间不多,他在这边看书或是工作,我在那边画画,听不到他一点声响。”
再往左便是私人空间,周文菲止步转身。
而会客室的右边是一张黑色的长木餐桌,配了十二把椅子。随之布置的便是超长的l形+i形的组合橱柜,然后是健身房、客房,保姆房、洗衣间。
周文菲还意外发现,这个厨房的后面有一个露台,露台上再有圆桌、藤椅和遮阳伞。站栏杆边往下望,整个小区错落别致的园林,也都映入眼帘了。
有钱到超出她的想象。
第11章
“婧姐,是你设计的吗?”
“我又不是室内设计师,隔行如隔山,不过审美还行,跟设计师好沟通。装了整整一年,09年底搬过来的,”她摊开手问,“怎样?”
“你问我?我只知道你挑的,都很好。”这个时候露台还是晒,周文菲回到客厅,抬头看层次分明的天花吊顶,没有看到吊灯,心中有点纳闷,嘴巴不自觉就嘟起来,“可你要我评价,我是不敢的,艺术这些东西,我一点也不懂。”
“你好可爱。”姚婧过来捏她的脸,然后走到过道的一扇门边,“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藏宝阁?”周文菲乱讲。
姚婧点了点头:“算是吧。”她推开门,周文菲走进去,看到三面墙都是胡桃木的酒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洋酒。她立马就想起魏凯芳说那二十八个酒瓶的口气,她还以为那是添油加醋说的。原来是真的。
可是,喻文卿知道她有酒瘾,也不管她吗?
“看你的眼神,真要我伤心。唉,我十八岁的时候,也难以想象三十岁时会变成一个酒鬼。”姚婧拿出一瓶酒,面向周文菲,“山崎1984年份,好不好?一般人我都不拿出来的。”这是2009年山崎推出的限量年份酒,只有2500瓶。
周文菲摇摇头:“我不喝酒。”
“对哦,你都还没成年,当然不能喝威士忌。”姚婧从另一面的酒架上拿下一瓶香槟色的酒:“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加拿大冰酒,适合你这种小姑娘。”
“我也不喝。”
“别这样,一个人喝酒容易醉,你陪我喝点。”姚婧拉着周文菲走到客厅,“这是甜葡萄酒,度数很低的。”
周文菲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挺甜,比市面上的果汁还好喝点:“会不会喝醉啊。”
姚婧肯定地摇头:“不会。”
她不爱喝冰酒,还是开了那瓶山崎。
两人坐在沙发脚下,边喝边聊。姚婧问周文菲,大学生活过得怎样?
问得好宽泛,周文菲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样。”
“专业你自己选的,还是霞姨选的?”
“当然我妈啊。”
“你不喜欢。”姚婧听她郁闷的口气,于是说,“那你喜欢哪个专业,转系过去,有喻校长在,哪个专业你都可以去。”
“我妈不会让我去的。”周文菲想了想,她还是说出来,“我很喜欢看电影,还有韩剧,想以后也能写剧本。”
“好啊。我以前也看韩剧,蓝色生死恋,”姚婧哈哈大笑,“太久远了。你喜欢韩剧什么?俊男靓女?还是浪漫?”
“里面的感情都很好,很唯美,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能被治愈。”
姚婧笑她:“小女孩的肥皂泡。”她望向半遮着的落地窗,“我二十岁时有两个心愿,一是能按自己心意而不是市场来创作,另一个就是嫁给喻文卿。”
“你都达成啦!”要说这个世上有周文菲最羡慕的人,那就是姚婧。
姚婧托着腮帮子:“可达成后,发现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现在和他关系不太好?”
“好像是我要错了,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你知道现在我出席一些场合,他们怎么介绍我?”
“青年艺术家?”
姚婧把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喻太太。”
自从喻文卿拿到市长奖之后,s市内一时风头无二,连带着姚婧也受人瞩目。
起初她也很为丈夫获得的成就开心,但很快这份开心就被淹没在“喻太太”的名号里。她发现她作过什么画,属于哪个流派,想传达什么理念,对看客来说都不重要,都不如她和喻文卿青梅竹马的爱情,来得绘声绘色。甚至她的本名姚婧,都不及“喻太太”三个字有分量。
有人出高价来买她的画,她沾沾自喜,以为是赏识她的艺术天赋,结果人家是想走“夫人外交”来结交喻文卿或是喻校长,甚至还想由此见到李市长。
她想把画廊搞好,给更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画家一点点能被人看见的机会。无数人说,喻总那么挣钱,你为什么还开画廊?更有人劝她洗掉手上的颜料,别作画了,一个优秀的妻子应该成为男人成功路上的良助。
即便是私人感情,也有大把的人以朋友、以过来人的名义劝她不要因为阳少君的事和喻文卿吵,吵来吵去没好处。喻太太的名头,你要不想要,无数人排队候着呢,没感情也别便宜别人。
真没想到,她和喻文卿的感情越来越差,“喻”这个她没冠上的夫姓,反而越发地包裹她人际交往、事业发展的方方面面。
即便她是个高知女性,即便她是个拒绝庸俗的艺术家,即便她有钱有地位,这个社会也没对她网开一面。那种默认女人只要爱情和婚姻、男人和孩子就好的风气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有时候她很想甩过去一句,要是今天我是男的,喻文卿是女的,当然挣钱养家的还是她,你们仍会要我抛弃事业,回家“相妻教子”吗?
总之,这一切都让她非常地不爽,但是好像也算不到喻文卿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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