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2)
谢笙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坐到棋盘边上,也没敢有太大的动作。
可皇帝的鼻子多灵啊,往日闻惯了的龙涎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异类,他还能感受不到?
“这是什么味道?”皇帝愣了片刻,还饶有兴致的分辨,“你给加了多少老陈醋?还有些呛人,可是放了辣子?”
谢笙偷偷看了皇帝一眼,似乎是见他没有生气,才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今儿我本是叫捧墨去买好了准备到翰林院吃的,谁叫那几位大人这些日子总恶心我,哪知道一去就听见说已经把我的名字报到宫里了……”
“你外公就在翰林院,他们也敢这么对你?”皇帝只片刻就适应了谢笙身上的味道,率先落下一子。
“若不堆积起来,只分开来看,其实也就是些微末小事,何况……”谢笙看了一眼皇帝,坦白道,“这两日姑父您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前些日子太医还说叫您不能轻易动怒,免得伤身,我这不是不放心,所以顺水推舟吗。”
“难怪你姑姑最是宠你,”皇帝听了谢笙的话,心里熨帖,连面上神色都缓和了不少,不过很快,他又冷着脸道,“若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想,那朕不知道要少生多少气。”
“可并不是人人都是我啊,”谢笙道,“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小时候几乎是长在宫里了。敬畏天恩,这难道不是人的本能?”
“何况若是姑父您板起脸来,我也怕得紧呢。”
一句敬畏天恩,让皇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如今最喜欢的,不就是朝臣敬他畏他,而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吗。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总算是开始认认真真下棋。
皇帝棋艺不错,谢笙没什么顾忌,在棋盘上拼杀得,一度让皇帝都觉得十分棘手。
最后皇帝自然是赢了的,而且因为厮杀激烈,他赢得非常有成就感。
“姑父您平日总是忙于政事,也没见您如何钻研棋艺,怎么下棋还是这么厉害,从小到大,我可一次都没赢过您!”
“你也不错了,”皇帝赢了谢笙,心里高兴着,道,“你幼时还只拉着二郎用棋子堆塔玩呢,如今倒让我都觉得有些棘手了,可见是长大了,不过想要胜我,可还早着呢!”
末了,皇帝又道:“得亏了没像你爹那个臭棋篓子。”
“这您可就冤枉他了,我爹下棋下的挺好的,”谢笙道。
“人家是手不释卷,他是悔棋不断,”皇帝道,“你也别帮着他说了,他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当初也就是仗着朕让着他。”
许是说起往事,皇帝心情大好,殿中气氛彻底回暖。钱总管重新捧了茶点上来,连笑都真实了许多。
正这时候,外头有人禀报,说是老太傅求见,皇帝顿时垮了脸。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非得逼着朕呢。”
皇帝又对谢笙道:“昨日就连你姑姑也来,请朕收回成命,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二郎也已经做了太子,眼看就要娶妻。”
“七郎还那么小,你说,又碍着她什么了?”
第209章 更新
皇帝这话一出口,钱总管就微微变了脸色, 幸而他低着头, 看不清他面上神情, 才没叫皇帝发现。
钱总管悄悄抬头看了谢笙一眼,见他面上除了迷惑外, 也没什么惶恐不安, 才安定下来。
这个问题说难也难, 说简单也简单,端看是什么人回答罢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不亚于送命题,可到了谢笙这里,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自然是不会碍着娘娘什么, 可是一旦这册封的旨意真的下了下去, 有损的却是姑父您,”谢笙顿了顿道,“姑姑什么时候为她自己想过?便是太子殿下, 在姑姑心里, 比起您来, 也要退半步出去的。”
“哦?”
皇帝虽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已经足够让谢笙知道, 他已然是意动了,否则也不会露出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即使他面上还有些不信神色。
谢笙紧接着道:“七殿下是姑父您的小儿子,您偏疼一些本就是应当,姑姑不也从没说什么吗, 只是如今坏就坏在七殿下实在太小了,身上没什么功绩。”
“何况他上头几个哥哥,除了太子外,也没有几个封了亲王的,如今他一步跨过去,这长幼尊卑……”
谢笙话音一转,同皇帝道:“外头那些流言,姑姑若要放在心上,早几十年就呕死了,唯有这一件她露出了反对的意思……大抵是害怕几位殿下与您离心了。”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心里不舒坦的,还不是您自己。”
谢笙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话,只不过是把朝堂上一些老顽固翻来覆去的话换一种方式,换一个角度说给皇帝听罢了。
朝堂上的官员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皇帝的名声好,也为了防止乱了长幼尊卑,可谢笙却是句句入情,几乎是每一个字都站在皇帝和朱皇后的角度去说去想。
听了谢笙的话,皇帝再一细想,似乎也真就像是谢笙所说的,他误会朱皇后了。尤其他十分自信,朱皇后爱他胜过她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处理这事儿?”皇帝是有心考谢笙了,不过这要是一句话说的不对,前功尽弃,也不是没可能。
谢笙想了想道:“我这个主意不好,不如姑父您放我回去,我问问老师去?”
谢笙这问老师的话纯粹就是调节气氛了,不过他的主意不好,倒也不是说谎。
“只叫你张个口,你还要回去问老师,莫非日后将你外放,你还要把老师一并请去?”
“那可不?”谢笙笑道,“等到我能外放时,老师也该致仕了,他二位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人照应,可不得我这个弟子服其劳吗。到时候外放出去,也请他们与我一道出去走走散心,总好过他们独自呆在京城或返乡去听那些族人说他们闲话的好。”
末了,谢笙又道:“便是老师愿意吃那个苦,我也肯定不会放他的。”
“你这个徒弟倒是收着了,”皇帝被谢笙掰扯了一通周祭酒的养老事宜,还真差点被他带歪,“别拿其他的话来打岔,仔细今儿叫你在这儿坐一夜,好好想想办法。”
谢笙忙不迭道:“那可不能够!”
“其实我那根本就是个笨办法,不是有人说封七殿下为亲王是乱了长幼尊卑吗,那您把几位殿下都加封一回,不就好了。”
别说什么尊卑,甭管长幼,都在一个水平线上,到最后论的,还不都是年龄、母妃的分位和皇帝的宠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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