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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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用了车站的电话,给村里去了电话,叫他们来几个人帮这收尸。然后就只能争取最大的利益,比如疙瘩工作安排。

不管怎么样,老三是死在了岗位上。单位该有的抚恤还是得有的。

他有老娘要赡养,有孩子要抚育,怎么安排呢?

这样的事,人家就说了:“给老娘赡养费,一个月二十块钱。”而疙瘩算是接班了,不过鉴于孩子小,他父亲又因公殉职,所以没叫孩子巡路,而是安排在了调度站。调度站就在中远重工边上,这个调度站就是为了中原重工才专门修建的。算是在家门口工作。刘铃铛本身有工作,厂里一次性给了两百的抚恤金,就算是这一码事过去了。

人家这么安排真是考虑的周到了,老人按月拿抚恤金,孩子有了工作。给了媳妇一笔钱,媳妇年轻,要是想走一步,还能再走一步。

四爷答应下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金老三带回去,李月芬直挺挺的倒下去,半天都没醒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看见儿子成了这样,可不得把心都疼烂了。

她自责,她后悔,她觉得这是报应。

可耳边却似有似无的听到有人在说:

“……八成就是叫向党给害了……”

“可不是……谁叫他娘把人家给惹了……”

“不是我说,李月芬当年就不该嫁给向党,她有儿有女子孙满堂,还都孝顺,干啥想不开非嫁人……”

李月芬睁开眼眸,等人都远去了,她才坐起来。然后直直的朝外走!

向党!我知道你会去哪里!

第1259章 旧日光阴(71)三合一

四爷和林雨桐当然也知道向党会去哪里。

一个人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杀人之后穿了别人的,能去哪里呢?

不管什么时代,那都是没钱寸步难行。

所以,向党最可能的,就是再潜回来,至少得带点金条走。身上有钱,只要逃出这一片,找个山沟沟里猫着是很容易的。如今的公安局抓人可没那么高的效率。而且,这不是外面乱吗?袖子上带上红袖章,挤上火车,天南海北哪里不可去?一路上还有接待站,反正暂时是饿不死人的。从北到南,再从南边偷渡出海,这就是一条线路。

还别说,两人真就猜对了向党的想法。

向党从水渠里一路走,水渠的位置高,他自己会游水,再加上当时下水抱着跟木头,几乎是没有下沉的危险。水渠里水浑浊,但是影响也不大。但初春的天还太冷了,不能在水里泡太长的时间,要不然人真有些受不了。可这要上岸,也得找对地方。首先,这地方得是少有人烟,不能以冒头就让人给摁住。其次,上岸的地方得是能迅速找到衣物的地方。想满足这两天,听起来挺困难的。但是作为老站长,这一片的地头蛇,熟悉这一片的每一条铁路以及周边设施。于是,巡路员住的小屋,就成了他的首选。

到了地方顺利上岸,顺利找到小屋,顺利从屋里翻出来衣服和鞋袜,马上要穿戴好了,碰上了李月芬的大儿子推门进来。

这真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怎么就那么巧?

四目相对,对方的脸上泛起几分木讷又腼腆的笑意,他叫道:“向叔!”

那一刻,向党不知道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好像跟那孩子说话了,然后搭着他的肩膀往出走,跟他说自己是来的路上掉到水渠里了,顺道来找他找身干净的衣裳换。然后那孩子是怎么说的,他说:“叔!那我给你把湿衣服烘干吧。”

挺好的孩子,挺贴心的举动。

可我哪里有湿衣服叫你给我烘干?

不知道怎么作答,也没时间跟他虚与委蛇。于是,他一个手刀过去,人就晕了。是的!他的手劲大!这些年,他的棍棒工夫从来没拉下过。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坚持了这么多年,等闲小伙子是拿自己没办法的。人晕了,他放手了,可是好死不死的,他就跌倒向铁路的方向,重重的摔下去,头磕在了铁轨中间的石子上,好像头破血流了。他伸出手,想去拉他来着,可是远远的,有鸣笛声传来,这是火车快到了。手都要搭在对方的身上了,可那一刻,李月芬的脸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是一个叫人觉得腻味又厌恶的女人……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直起了身子,窜到了铁路的另一边,将边上的苞谷杆点着了。火升起来,烟雾也冒了出来。火车是看不见前面有人横陈在马路上的。然后,他隐藏在烟雾的后面,看着火车开了过去,这才离开了。

离开就是离开了,杀人而已,他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他重新回了那个小屋,把里面存放着的干粮都拿了。这才冷静的找了个地方猫起来。很快,村里就会办金老三的丧事,一旦办丧事,那闹鬼的夫子庙就更没人敢靠近了。他得回去把钱取了,只要把金子取出来,他就有办法一路南下,然后……

于是,这天晚上,他踏着月色来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大树背后,藏着两双眼睛。

四爷和林雨桐看着有人猫着腰过来,然后警惕的四下看看,又去把一根绳子绑在距离井口最近的一棵树上,抓着绳子,试着往下坠了坠,觉得合适了,这才抓着绳子,去了井沿,慢慢的下去了。

林雨桐正要过去,四爷轻轻拉了一下,朝另一边指了指。只见一条小路上,闪出个人来。

李月芬?!

此时的李月芬,直愣愣的就过来了。她一点都没有隐藏她的身形。到了井跟前,见了挂在树上的绳子,就诡异的笑了一下。

然后慢慢的把绳子解开,拎在手里,却没急着往井下扔。

她趴在井沿上,借着月光朝下看,井里时不时传来向党的咒骂声,想来,他下井之前并不知道他藏的东西被人取走了吧。她的嘴角翘了翘,好似要笑一般。

然后走到一边,吭哧吭哧的把青石的井盖滚过来。

这么大的声响,井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

向党暗道一声不好,抓着绳子要上去,却没想到一拽——绳子下来,再一拽——绳子又下来了。他彻底的慌了:“谁?”这一声问出去,他头上的汗就下来,比刚才看到井里面的情形还慌乱,“谁?谁在外面?别装神弄鬼,老子见过的死人不比活人少……”

外面没有说话声,只有搬动什么的声响。

不大工夫,没声音了。他惊疑不定的朝上看,突然,井口上突然伸出个头来。夜里了,能借上的只有月光。此人面朝下,月亮照不到她的脸上。不过从拢起来的发髻看,这是个女人。

他的眼睛眯了眯,到底是做过夫妻的,再看了两眼,把心里的恐惧赶走之后,就很容易发现,这是:“……李月芬?”

李月芬没有回话,而是转身离开了。她将地头堆着的秸秆干柴树枝不停的往井边拖拉,然后一捆一捆的往里砸。

向党以为她这是想出气,就一边在里面躲,一边道:“我知道,这里的东西是你拿了,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你拉我上去,放我离开,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决口不提她儿子的事,越是理直气壮,她就越不会怀疑她儿子的死跟自己有关。

李月芬抿着嘴,将一个大大的树根砸下去,然后又是干秸秆。

里面还要聒噪,李月芬却拿出火柴,将留在外面的一捆子玉米杆点着,然后抓住另一头,直接朝井里扔了进去。

此刻,向党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他这是要活活的烧死自己,闷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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