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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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占友‘啊’了一声:“……那估计是真是。我听谁说了一嘴,说是林师长是咱们县的人。但是没想到,就是咱们屯子的人啊。这些信息放在一块看,该是错不了的。”说着就起身,“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我去给火车站那边挂个电话,完了你们直接坐火车,一会子工夫就省城,路上安全。”

“那这就太好了。”林雨桐就道,“车票咱们照买。不占公家便宜。”

田占友就拍林雨桐:“好!有觉悟。还真是虎父无犬女啊。”怪不得一丫崽子这么虎呢。

他说笑着,看着比林雨桐还高兴,“介绍信我给开,五口的是吧?”

“还有他。”林雨桐指了指四爷,“一块去。”

田占友愣了一下,来回在这两人脸上看,这才反应过来:“那行!路上有人照应。”说着就叫四爷:“没带笔也没带纸,你跟我去村公所,顺手就捎回来了。”说着,还跟四爷隐晦的勾了勾手指。

林雨桐心里笑,只装作没看见。

等四爷跟田占友到了村公所,田占友才道:“看样子,这三林屯,你们是留不长了。”说着,就铺开纸,“本来呢,还说过段时间等开了春再跟你说的。这回你既然去省城,干脆一块说了吧。有这么个事,我的一个老战友,如今在省城。他呢,是战场上受了点伤,如今呢?算是复员了。安排工作呢,给安排在轧钢厂保卫科了。这轧钢厂啊,是日本人在的时候修建的,后来这不是归g民党部队接收了吗?省城如今解放了,咱们的部队也是就接收过来了。可这到底将来生产什么,是民用啊还是军用,现在还都说不上来。更何况,如今这只要是厂子,就得防着特务。什么发电厂啊水库啊,捣乱的多了去了。人家要加强保卫力量,增加人手。我跟他有过命的交情,正好呢,有几个以前的老兄弟,受了伤了一直就在家务农,帮着咱队里收集点消息。这如今呢?咱也不能说把老兄弟就给忘了。我就跟他说,推荐几个人过去。你呢?其实说起来也是咱们的同志,给咱们放过哨,之前又给咱们带路。还有啊,你小子的眼睛可贼。那火车站你只去了一趟,就啥也看明白了。这工作,你担的起来。我给你写个推荐信,再给你整个书面材料,你带着东西过去,那边一准接收。你这一身本事,搁在家里种地,可惜了。”

“这是送咱一顺水人情吧?”回来之后,林雨桐拿着这介绍信就问道。说着,就看常秋云,“这应该还是看了……的面子了吧。”

“不管看谁的面子,人家给了就拿着。再说了,咱自己要是干不到头里,人家也没机会给咱这优待。”常秋云给几个人舀了粥,又问四爷,“要跟你爹妈说吗?”

“不急。”四爷就说,“那边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等事情定下来了再说。”

常秋云就更满意了:就是这个意思。也叫金家知道,到底是谁的面子才叫他儿子在省城有工作的。这孩子啊,稳重,懂事。

于是手里的勺子一抖,清汤撇开了,把下面的稠的全给四爷舀到碗里了。

看着那介绍信,大垚羡慕的眼珠子的绿了:“我咋当初不跟着去带路呢。”

大原瞪他:“你就是懒。种地咋了,种地挺好的。一天天的,净琢磨美事呢。”

说是要走,可这要出远门,需要收拾的东西多啊。

常秋云恨不能把家里的啥玩意都背上。更何况,她放心不下那一地窖的粮食。

粮食都存在瓮里,瓮呢,上面盖着青石板。这么着,老鼠是钻不进去的。至于有人偷这事,不存在。

四爷就说:“跟田队长打过招呼了。晚上巡逻的会多过来转两圈的。”

愣是等到田占友叫人催了,说是半下午的是有有一趟过路的火车,一家人这才动身的。

田占友派了两人赶着马车专门去送,这一出动,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林百川还活着,还当了g产党的大官了。

“哎呦!这可是熬出头了。”有人就这么说。

又有人羡慕李月芬,“你家老四咋那么精呢,你看,得一当官的老丈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没瞧见这去的时候连准姑爷都带着呢吗?”

李月芬心里美的什么似的,嘴上却道:“那咱当时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况是不是?主要是看上林家那妞儿,再有我那老亲家是利落人。”

这边有羡慕的,那边就有被笑话的。

比如程家,“一个美妮,真当自己是天仙了。为了几块大洋,就是不答应人家那婚事。如今呢?人家林家抖起来了,后悔也晚了。”

程美妮是不能出门,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

今儿又听了一耳朵这话,回来就又看见抱着一摞子草纸搁在门口当地契的爹,进屋更委屈了,抽抽噎噎的趴在炕上就哭。

程老太就道:“嚎啥呢?不嫌丧气啊?”

“还不是怪你!”程美妮一抹眼泪,“当年,叫我跟大原热乎的是你。最后热乎起来了,你又非要那么多钱。不给钱就不叫我嫁。回头又把我想办法往钱家塞。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了。钱家完了,人家林家……林大原他爹当了大官了!人家上省城去了。连那长工老四,人家都带走来了!”

“啥?”程老太面色一变:“林家那小子没死?”

谁小子啊!

程美妮蹭一下就坐起来,赶紧把大门关上,“人家是大官了,那田组长说了,人家是师长……你这小子那小子的叫,回头又叫人听去了……”

程老太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念叨了好一会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头上的汗都下来,然后猛的从地上坐起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赶紧的吧。”

不是!收拾东西干啥?

“去南边……”程老太小声道:“去南边去。”

“去南边去干啥啊?”程美妮摇头,“如今这兵荒马乱的……”

“去南边投亲去啊。”程老太低声道,“当年你还有一姑姑,那时候不是日子难过吗?就把你姑姑给了南边来的客商了,后来,那客商的原配死了,你姑姑就给扶正了。前两年,还叫人捎信回来过……”

“我咋不知道呢?”程美妮就看她奶,“您老可真有意思,您这怎么跟谁都藏心眼呢。”

谁藏心眼了?

藏你姥姥个腿儿。

程老太就道:“这不是叫人捎回来点钱吗?这钱能叫你爸知道了?那还不得霍霍了。走走走!赶紧走。到了那边,日子就好过了。”

“可你这之前也没说去南边啊。”程美妮就道:“我的奶奶啊,你到底还瞒着啥了?你是不是干啥对不起人家老林家的事了?对了!你叫我跟大原热乎……你是不是早知道大原的他爹没死啊……”

程老太一把推开孙女:“胡说什么?我……我……我哪里知道了……你不走,我跟我儿子走……”

程美妮看着收拾东西去的程老太,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何去何从。

爹疯娘走,如今奶奶也要带着疯子爹走了。

留下自己个,怎么办呢?

一个疯子,哪里都能跑。一个疯子的妈,搁在后头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很晚很晚,人都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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