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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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说四爷,“对马齐,是不是闲置的太快了。”

哪里快了?

马齐在中枢已经多少年了?“从康熙二十七年出任左都御史算,已经三十五年了。就算从出任武英殿大学士算起,那也有二十四年了。”以前是有佟国维压着,后来是有隆科多趁着,还显不出他来。如今没人压制了,又成了弘历的岳家,以他的性子要是忍得住不搅风搅雨才是稀罕事。“再说了,弘历认不清楚的事,也该叫大家认清楚。”知道自己的态度,跟着他蹦跶的看看还能有谁。

那照这么看,“张廷玉在中枢的时间也不短了。”

从康熙四十三年入值南书房,再就没有离开京城。不光是没有离开京城,反倒成了常年跟随先帝的唯一汉臣,先帝不管是下江南还是去塞外,必带的人种就有张廷玉。

四爷又摇头,“时间是不短了,但他跟马齐还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是汉臣。四爷心里没有满汉的界限,但只他心里没有还不行,还得表现出来叫大家都知道。因此,马齐说动了就动了,但是张廷玉,四爷是不会动的。一是这人聪明,知道什么事能掺和什么事不能掺和。先帝时期诸皇子之间的事,他是一点也没掺和进去,那么大的泥坑,像他这样没沾染上一星半点泥点子的真没有。修炼到现在,人是更精明了,就更不会掺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一心一意做起了纯臣,这就是张廷玉给他自己的定位。而四爷呢,也需要一个标杆,表示他对汉臣的看重与信任。所以,张廷玉只要不出大岔子,是可以荣耀到死的。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林雨桐只能替那富察家的姑娘默哀了。

指婚皇家并没有给这姑娘乃至她的娘家带来荣耀,这叫这姑娘在家里可怎么呆的下去?

自小养在伯父的府上,这跟在亲生爹娘身边还是有区别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亲事,结果的,害的伯父从高位上给掉下来了。这不仅是伯父退下来的事,这牵扯到整个富察家族的未来。好些子弟出仕,没有了这个靠山在,以后只怕再升迁的时候,就有些举步维艰了。

贺喜的人都很尴尬,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内宅里早乱了,这姑娘勉强扶住丫头的手才算没有倒下去。

到底是马齐,人老成精了,脸色微微一变之下,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热情又恭敬的请弘历里面坐,又叫了儿子出来相陪。这才跟上门道贺的客套。什么皇上隆恩,体恤下臣。什么年迈病体,难报皇恩。说到动情处恨不能泪湿衣襟。听的往里面去的弘历差点都已经是真的。是真的马齐急流勇退,给皇阿玛上折子祈求致仕呢。

一喜一悲一惊之下,富察府还是开门宴客了。比之之前还热闹。

四爷也乐得配合,一会子打发太医给马齐瞧身体,说是见不到这位肱股之臣甚是担心。一会子又赏赐了两盆花,说是赏花的时候不由的想起马齐,顿觉想念,觉得该把这花送来也算是君臣共乐了。宴客的时候,四爷还叫给添菜,打发了俩御厨过去,还自带食材的,反正是把这位老臣的面子给的足足的。

八爷在书房坐着,闲闲的摆弄棋盘上的棋子。很快,就没有八爷党这个词了。如今对马齐的处置,就是一个信号,老四只怕是要调任官员了。

以前是官员不能在户籍所在地任职,现在只怕是更具体了。再任上最多可几年,如不能升迁的,以往是不动,只怕现在是不行了,哪怕平调,也得动一动的。如此一来,三年一轮,刚干熟了,人也该走了。想在某一地养出个土皇帝出来的事是绝对可以杜绝的。而贪污这事,至少可以减少各地方在钱粮税收上伸手的机会。因为只有三五年的时间,任期一到,下任官员来接任这账目最起码是爹盘点清楚的。后任可不会给前任填窟窿的。

再加上老四已经有意改税制,对地方的管控更加严谨。虽然不完善,但确实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要但从执政理念上来说,他自问是比不上的。但论起手段,他倒是觉得老四有点操之过急了。

八福晋来的时候就见八爷面前的棋盘上摆的乱七八糟的,原来以为是自己跟自己对弈,闹半天就是闲的自己跟自家玩呢。这么无聊,而已不说回院子去。这都几个月了。

她往他对面一坐,没话找话,“正月十五的时候我又见大格格了,瞧着也还好。叫丫头给了银子,在宫里你不用操心。”

说出来这话显得干巴巴的,这还是八爷第一次听到福晋主动关心大格格,他抿着嘴到底抬头道:“萱宝那里以后你别管了。既然不要了,就由着皇后做主就是了。”

这明显就是在赌气嘛。

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了还想怎样?

她想问他,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最终叫他闺女得了好处了,既然得了便宜又何必一副不饶人的样子。但看着他冷淡的脸,到底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道:“我来是想问问弘旺的事,弘历都指婚了。咱们弘旺跟弘历一样大小,是不是也该想着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八爷。

还真是!儿子也该娶媳妇了。

别的兄弟都抱孙子了,就自家还没有?能不急吗?急死了。

八爷沉吟,这次倒是没有给八福晋冷脸,只道:“回头我问问弘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福晋皱眉,“我承认我是对弘旺不好,但你这样就真的好了?处处都让一步,对弘旺的名声就没影响?这不是叫人说弘旺眼里没老没少吗?”

八爷心里就警惕了起来,“你是看上谁家的闺女了?”

八福晋就气了起来,“想哪去了?把我当什么人了?要不这么着,弘旺的婚事我不管总行了吧?”

这话一出,夫妻俩都沉默了。

两人中间横亘着一种叫做‘不信任’的东西,叫人特别难受。

八福晋的眼圈都红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弘旺的亲事不能由着那两口子说了算。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可咱们娶儿媳妇,将来是要跟着咱们过日子的。弘旺连个亲兄弟都没有,要是岳家再不得力,将来咱们这府里,只怕真得落寞下去了。”说着,就又看了八爷一眼,“弘历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现在看上面坐着的那位是真没看上弘历。弘时太老实了,弘昼是个吊儿郎当的。皇上只怕真有叫皇后生的意思。”她小心的打量八爷的脸色,“四嫂都那个岁数了,都还想自己生呢。咱们就自己生一个又怎么了?以前算命的也说咱们俩的子女缘分晚,上次去娘娘庙,抽的又是上上签。我总觉得许是这孩子离咱们真不远了。”

八爷心里一动,就朝八福晋看去。

八福晋有些别扭,“你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跟谁说软话。要不是为了孩子,才不过来陪你磨牙……”她起身手里扭着帕子,“你放心,我的心思都在肚子上,弘旺的事我肯定不掺和。”说着眼圈就红了,“你有儿有女,我呢?跟着你一辈子,我得着什么了?死了就没人给上柱香……”

八爷最见不得她说这个,一说他心里就跟着难受起来。想起那个时候对着福晋说的信誓旦旦的话,说将来一定要给你别的女人都没有尊荣,叫你儿孙满堂尊宠无双。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能给她。

他别扭的扭过脸,“这两天,正忙着处理隆科多和年羹尧的事情,等忙过这两天,我问问皇上的意思,看弘旺的婚事他是怎么说的。”

“嗯!”八福晋擦了眼泪,应了一声,“早点回来,我叫厨房给你煲了汤。”

八爷应了一声好,算是答应今晚回正院去歇了。

夫妻俩的冷战,算是才结束了。

但八爷私下里问弘旺的时候,弘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急着成亲。”

放肆!

“成家才能立业。”八爷的脸上就有几分怒色,“这事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你跟我说什么?

弘旺跺跺脚,回身就找林雨桐去了。

“不想娶福晋?”林雨桐放下手里的账本,是年羹尧走私军粮的密帐。这账本当然不要她亲自算的,她算的是两边若是贸易,这贩卖粮食中间又多少利润。正算着呢,弘旺求见。这孩子在自己跟四爷面前,始终就是没有遮拦。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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