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涟歌咋舌,那也能叫相约?明明只是单方面的通知。
“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请不要与小女顽笑,请先离开,小真的女约了朋友,她马上就要来了。”
她自认为将心中不快克制的很好,但晶莹水润的嘴唇微微嘟起,脸颊也较平时要鼓,圆圆的大眼里盛了一片湖,连眉毛翘起的弧度都在昭示着主人的不高兴。
这便是在送客了。被送客的人只觉心中莫名不快,沉声淡然拒绝,“你太小了,骑马很危险。”
他若不是心情好到能溢于言表,声音便谈不上多和煦,此刻虽表情淡淡,涟歌却赫然感觉马车中的温度比刚才低了,她便知道他多半是又不高兴了。
萧元敬十分注重儿女的个人修养,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涟歌都是学过的。虽不像霍璇那样精通,可简单的骑射她是没有问题的,听傅彦行这么一说,觉得他是在小看自己,心下也有些不高兴,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他,嘟囔道,“小女八岁就会骑马了。”
傅彦行睨她一眼,不置可否,“你现在才几岁,也没几年经验,我不放心。”
涟歌下意识想反驳说我过完年就十三了,可想到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哪有跟他自报年龄的道理,便噘着嘴不说话。
“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的毒怎么办?”傅彦行低声道。
涟歌知道这人惜命的很,偏她又惹他不起,只好妥协,“那今日就劳烦公子好好看着我了。”
“这是自然。”傅彦行点头。
霍璇坐着马车来的时候,便见涟歌两个侍女守在车外,未及询问,就被马车旁边那匹马儿吸引了注意力。通体乌黑,毛发易碎均匀,双眼炯炯有神,四肢稳健有力,她忍不住靠近想摸一摸,那马儿喷了一个响鼻,黑亮的尾巴一甩,像一道闪电,矫健地避开了她的抚摸。
“飞翩。”听见爱马响动,傅彦行出声安抚。
霍璇愣在原地。
涟歌的马车里有男人的声音,不是萧伯父的,也不是萧洵的。她这才反应过来莳花莳萝是守在车外的,且旁边还有个面容清秀的小厮。
什么情况?
她将鹿皮鞭子握在手里,思考该怎么动作的时候,涟歌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唤她,“阿璇。”
傅彦行的身形笼在黑色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表情,涟歌顾不得旁的了,直接越过他走下车来。
“阿璇,我坐你的车。”
那一瞬间,被嫌弃的人黑了半张脸。
霍璇以首示意,饶有兴致问道,“你车里是谁?”
涟歌面不改色撒谎,“我的……表哥。”
“表哥”沉着一张脸走下车来,俊脸微微绷着,双目里仿佛含着冰,不悦地看着她,涟歌仗着人多,他不会直接发作,装作没有看见,侧过身去。
霍璇神经大条,哪懂他们的眉眼官司,大方地和他打招呼,也不在意他不理人,又问,“萧表哥也是和我们一起去骑马吗?”
傅彦行这才垂下眼,唔了一声。
萧家从京城来,涟歌有几个她不认识的表哥表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因此霍璇并未怀疑傅彦行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位表哥脾气似乎不太好,板着个脸,话又少,一看就不好相处。
被个陌生女子这样看着,傅彦行下意识觉得不快,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几次接触下来,涟歌已知他不喜人近身,赶紧挡住霍璇探寻的目光,“我表哥身子不好,只是跟着我们去看看。”
傅彦行剩下的半张脸也黑了。
霍璇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不在意,她是来找涟歌玩的,她表哥骑不骑马与她无关。她坐回马车上去,“天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知道这位爷气性大,涟歌只好低声细语哄他,“刚刚无意冒犯,公子莫要生小女的气,先上车吧。”
涟歌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如水的大眼睛专注地望过来,羽睫轻颤,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看得他有些脸热,自然不忍拒绝,“嗯。”
灿烂的笑容瞬间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绽开,涟歌笑意吟吟,略提到声调唤他,“表哥请上车。”
一旁的流安被涟歌的大胆吓到了!这位萧姑娘可真是大胆,敢冒充是殿下的表妹,冒认皇亲国戚可是大罪,殿下竟也由着她去!
傅彦行从善如流,上马车的姿势如行云流水,与他往日登上宫中御阶没什么两样。
霍璇好奇心并不太重,没有再多问,可她心眼不多,说话容易说漏嘴,涟歌便叮嘱她,“我表哥是偷偷从家里人跑出来的,过两天就走,你可一定要替他保密,别叫我家里人知道了。”
霍璇一向很上道的,挤挤眼睛,左手食指在嘴上划拉一下,做出封口的动作,意思是我办事你放心。
涟歌松了口气。
若是给家里人知道她还在那位公子诊病,她一定会很麻烦的,反正他身体也快痊愈了,能不让家里人担忧就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吧,至少那公子虽然可怕,却并未伤害过她。想到这里她也有些郁闷,怎么自己做个好人好事也能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呢,悔不当初啊!
傅彦行不知她心中所想,正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马车。不大,也不华丽,跟他妹妹昭华公主的公主轿撵不能比,但车底铺着柔软的羊毯,也让人觉得舒服。矮桌上是一个小紫砂壶,旁边有一杯水已经凉透,角落里还放着她的医药箱。
傅彦行长手长脚,一把将医药箱拿过来,也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将箱子打开瞧了个遍。一包针灸用的银针,一碟干净的纱布,几瓶药散,一本《素问》,还有他上次给的玉露膏,碧玉做的瓶身混在青瓷瓶里显得格格不入。
傅彦行有些不悦,往常他赐东西下去,人人皆感恩戴德,恨不得将他所赐之物供奉起来,可萧家这女娃竟不拿他的东西当一回事,就这么随意的扔在医药箱里,真是恶劣之极。
因此,涟歌便发现他下马车之时又绷着个脸,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涟歌很委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大爷。
霍璇常来军中,守营的士兵认识她,见到他们也未多惊讶,例行公事般简单检查完,便将她们放进去。待靠近傅彦行的时候,给他冰冷的眼神一望,吓得两股打颤,也只好草草看两眼便放行。
霍璇看着这一幕,眼中光华流转,侧头过去低声问涟歌,“你这表哥,是做什么的?”
第16章 骑马
涟歌一愣,见这人慑人气势外露,也不知收敛,眼睛一眯,与霍璇咬耳朵,“他有隐疾,不能与陌生人接触的隐疾。”
声音虽小,却瞒不过傅彦行的耳朵,漆黑的瞳仁中闪过愠怒的流光,瞪得始作俑者赶紧噤声。
霍璇摸着下巴思忖这到底是什么隐疾,越想越觉得不可描述,索性放弃,拉着涟歌朝马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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