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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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琳琅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席上的氛围更加诡异。

贺缈自然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在座的也不乏知情者,但却是少数,大部分人其实都像方以唯一样摸不着头脑。

但她身边却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方以唯侧耳仔细听了听。

“你觉不觉着……这位谢先生的长相和什么人有些像?”

“你也看出来了?我觉得他……”

“长相肖似国师。”

国师?方以唯怔了怔。

有关女帝和国师的风言风语,她以前也有所耳闻。但她只在大的场合远远地见过国师一面,并未看清过他的长相。怎么这个谢逐竟长得有些像国师吗?

隔着轻纱,谢逐完全不知道亭内发生了什么,更看不清贺琳琅的神色,只是他面上没有丝毫慌乱,唇角仍噙着笑,就好像没有察觉出异样似的。

“谢先生……”

再开口时,贺琳琅的声音添了几分凌厉,“是哪个糊涂东西引的路?谢先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怎能坐在那里?还不将谢先生的席案挪到本宫跟前来?”

闻言,众人面色各异。

贺缈低着头,手指摩挲着坐席边缘,皱了皱眉。

“草民不过一介布衣,尚未得陛下召见,”谢逐眼帘微垂,“承蒙长公主不弃,才有幸来这曲水宴,又怎敢再僭越乱了尊卑。”

亭内,贺琳琅攥着酒尊的手缓缓松开,“既然先生如此说,本宫便不强求了。”

说罢便也不再与谢逐多说些什么,转头又与另一位郡主闲聊起来,对谢逐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谢逐顿了顿,便自己落了座,仿佛刚刚那段插曲压根没有发生过。

终于等所有人都到齐,同该寒暄的人寒暄完,贺琳琅才朝身边侍婢摆了摆手,曲水宴正式开宴。

与普通宴席不同,曲水宴最重要的环节便是“曲水流觞”。将盛着酒的觞置于流水上,任其顺流飘下。觞停在谁面前,谁便要饮尽杯中酒,并赋诗一首,否则罚酒三杯。

身着宫装的婢女从淬红亭中轻步走了出来,将盛酒的双耳羽觞杯小心翼翼置于流水上。溪水缓缓,托着觞朝下游飘来。

贺缈只好戏文,对诗词向来不敢兴趣。若不是担心贺琳琅做出什么傻事,她也不会陪同谢逐到这曲水宴上来。

她盯着那越飘越近的羽觞,眼皮不□□分地跳了跳。

片刻后,羽觞稳稳地停在了谢逐的席案前。

贺琳琅笑了,笑声冷淡而疏离,“听闻谢先生在晋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本宫今日倒是十分想见识见识,大晋状元究竟是何等才华。”

有人已看出长公主的心思,起身附和,“一般的作诗,对谢先生来说怕是太过容易。先生不若效仿古人,七步成诗可好?”

还未等谢逐回答,贺琳琅便已拍掌叫好,“如此甚好。谢先生,请吧。”

撇开用意不说,贺缈从未怀疑过晋帝的眼光。

既然谢逐是义父钦点的状元,那必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七步成诗对他来说,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作诗,她倒是更担心贺琳琅在那羽觞里下毒……

趁谢逐起身作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贺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觞中的酒换成了清水。

七步成诗果然没有难倒谢逐。

可越如此,贺琳琅便越觉得谢逐危险。

谢逐作完一首以烟为韵的七言,转身便欲回席。

贺琳琅的视线却突然被他腰间别着的桃花枝吸引了过去,“……这洛水两岸的桃花成就了不少姻缘,先生入乡随俗得倒快。”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先生的桃花是何人所赠?不妨告诉本宫。今日时机正好,本宫或许能为先生求陛下赐婚,也算成全一段佳话。”

将其他人完全晾在旁边,全然不顾曲水宴的流程,就这么迫不及待开始为谢逐拉红线……

贺缈苦笑。

看来贺琳琅是真将谢逐当成了蓝颜祸水,生怕她沉溺男色啊……

第16章

遭此一问,谢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上一刻还在朝他发难,下一刻却突然关心起了他的婚配之事,这位宁嘉长公主当真比他预料的还要令人捉摸不透。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桃花枝,稍稍一顿,回答道,“草民多谢长公主美意,只是这花枝不过是饰物,并无其他含义。”

“谢先生紧张什么,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的心上人,”

贺琳琅的轻笑声从亭内遥遥传来,却含着几分威势,“先生怎的如此警觉,倒像是心里有鬼似的。”

谢逐眸色微沉,刚要开口,却被突然起身的贺缈打断了。

“回长公主的话,公子腰间的花枝是奴婢所折。”

此话一出,淬红亭内顿时传出些异动,却是没人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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