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牛燕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卫添喜写东西,她发现自己连卫添喜写的过程都看不懂了。
卫添喜对这道题目有思路,但并不代表这道题目不复杂,她撕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时不时抬头看一下黑板,或者是换只钢笔继续写,很快就把小半个本子给撕掉了。
讲台上的老教授注意到卫添喜这边的动静,他皱着眉头心里想,“装,你就可劲儿装,上课不听讲,恐怕连基础的东西都没搞明白吧,这题目要是能解出来,我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你!”
他看着卫添喜已经快将半个本子给撕完了,心中已经编了一个顺口溜,“败家子,败家子,撕了本子装样子。”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好奇,这学生究竟在纸上胡乱写了些啥?怎么这么久都没写完呢?旁边那个学生也是个傻的,嘴张的那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风了呢!
走到卫添喜所在的地方,老教授问,“同学,我能看一下你写的东西吗?”
卫添喜抬头看了老教授一眼,将自己的手稿整理了一下,递给老教授,“老师,已经解了一大半了,您先看看,再给我十分钟,肯定能全部解出来。”
老教授没有吭声,低头开始看卫添喜写的那些步骤。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老教授只是扫了一眼卫添喜在纸上写的那些公式、符号、用到的学术名词,便知道卫添喜并不是在装样子,她是真的懂这个问题,起码之前了解过二阶半线性椭圆边值问题。
他拿着卫添喜的手稿回到讲桌上,从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拿出钢笔来,把自己的本子摊开,边看卫添喜的解题手稿边验证,越是验证手越抖。
解题逻辑虽然有点偏,但并不存在明显错误。
计算量并不小,他用笔算都有点费劲,但卫添喜并没有算错。
一页页手稿验算过去,老教授的脸上越来越严肃,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怪异荒诞的想法,说不定这个问题今天就解开了!
卫添喜并没有让老教授等太久,她下笔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将全部解题过程写完,并且还自己编了两道应用类题目,用自己推导得出的定理解了一遍,又用枚举法、代入法、反证法各自解了一遍,多种方法得到的结果完全一致,她松了一口气。
笔帽盖上,新写好的手稿整理在一起,卫添喜站起来,走到讲台旁,把手稿轻轻地放到了老教授的手边,说,“教授,我解出来了。”
老教授头也没抬,只是点了两下头。
下课铃响了,讲台上的老教授一动没动,其它学生也不敢动,只能乖乖埋头看书,卫添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拿出自己从图书馆借阅的书,继续刷!
牛燕看着卫添喜那飞快的解题速度与全神贯注的姿势,自信心严重受挫,她同徐晓兰说,“高考九十四分和一百分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么?”
徐晓兰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牛燕同学,你想错了,卫添喜能考一百分,那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分,如果满分是三百分,说不定她也能考满分,而你考九十四分,是因为哪怕试卷有一千分,你也只能考九十四分。”
牛燕:“……”老娘现在很绝望!
第69章
大学里的课都是连着上的, 京华大学数学系为了尽快给数学水平参差不齐的学生补起基础知识来, 前两个月安排的都是联排课,换言之,京华大学数学系入门的学生需要学整整两个月的《数学基础》, 期间调剂大脑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数学基础》中的三个小方向的课程轮流来上。
这一下午都是老教授的课, 所以老教授翘得没有一点儿心里压力,他给学生布置了一堆作业, 然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看卫添喜写的那些手稿。
卫添喜见老教授每验证一个步骤都要经过仔细慎重的斟酌,估计一时半会儿看不完, 她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把老教授布置下来的作业写完, 然后便继续看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了。
坐在她周边的人投过来各式各样的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 更多的还是疑惑。
明明大家都刚参加了高考, 高考成绩也差不多,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了?
是敌方太强还是自己太菜?
亦或者是说, 看书真的比做题管用?
不少学生抱着借鉴卫添喜学习方法的心思, 一下课就钻去图书馆,甭管自己能不能用得到, 先把看着顺眼的书借走再说……还有人特地查了卫添喜的借书记录,将馆藏的那几本书全都一借而空, 这直接导致卫添喜下课去图书馆还书的时候, 书刚交给图书管理员, 就有人冲过来把书给借走了,她依照自己列出来的书单去找书,结果发现书架上一片空空荡荡,她转悠了好几圈才勉强发现几本自己需要用的书。
“这些人也太不务实了,基础都没打扎实,做个几何代数都能磨磨蹭蹭地算半天,怎么就这么好高骛远呢?”
卫添喜心里对这种不脚踏实地的行为十分不齿,不过她也没说什么,默默挑了几本书,在阅览室找了个地方就开始刷。
甭管什么书,只要出版出来,还被收藏进京华大学的图书馆,肯定有它的优点与作用。
卫添喜之所以想要根据自己列的书单来学习,那完全是因为她有洛必达星球的数学发展史做基础,知道该怎么学才能循序渐进地直通数学的象牙塔,可现如今书没有找到,她只能看到哪本学哪本,比原先需要多一条最后总结贯通所学知识的流程。
贺远又来京华大学图书馆了,他挑到自己想要的书之后,四处张望着找地方坐,发现卫添喜对面还有一个位子,便走了过来,掏出自己的笔记本,不着痕迹地扫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卫添喜一眼,见卫添喜手下诞生出一条又一条公式,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来。
他之前在西南核物理研究所工作的时候,遇到一个理论上的难点,需要在数学方面特别有天赋的人来做,他联合西南核物理研究所的所长求助了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很多牛人,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句‘很遗憾’,那个课题不得不腰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么多专家大牛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寄托在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女学生身上,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转机就会出现在这个女学生身上。
贺远想,大概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学生推导数学公式的流畅度征服了他吧,也或许是卫添喜脸上的笑容。
贺远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一边推导数学公式一边笑的,大多数人推导数学公式的时候都会愁眉苦脸、苦大仇深。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将当初那个科研项目中遇到的关键数学问题写在纸上,推到卫添喜面前,低声问,“同学,这个题目你看看,有办法解决么?”
卫添喜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后脊一僵,抬头飞快地瞄了贺远一眼,然后便低头看题,耳垂不自觉地就红了,连续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卫老太金句——‘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才把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对面坐着的人,而是想题,足足盯了题目三四分钟之后,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开始罗列大致的思路。
“想要证明这个问题,就必须证明出一个间接条件来,而这个间接条件推导所需的基本条件没有直接提供,必须得用其它条件来进行转化……”
贺远看着卫添喜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动笔,很快就将一张纸的正反面给写满了,心里的希冀更甚。
卫添喜将解题思路罗列好之后,略微斟酌,冲贺远指了指门外,压低嗓子说,“阅览室里不让说话,要不我们出去聊?”
“行。”贺远带着卫添喜找了一个图书馆内的小型会议室,听卫添喜讲解开那个数学问题的关键想法,卫添喜只讲了一半,他就听得有些晕乎了,等卫添喜讲到后面那几步关键步骤时,他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学了个假数学!
要知道他的数学可是跟着国内首屈一指的数学专家陈润之先生读的,连陈润之先生都夸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好,怎么搁到这儿就被一个小丫头给碾压了?
贺远心中没有半点儿看清卫添喜的意思,就是觉得很惊讶,她指着卫添喜写在草稿纸上的那些小问号问,“你画这些问号是什么意思?是这些过程还存在疑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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