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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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太皇太后对地上这个小女子有了兴趣,“你倒把这个不一样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吴贵人当然要杀她,但蓁蓁不行,孝昭皇后、龄华、秋华都于我有恩,往昔我于危贫之时,只有她们真心爱护过我,于孝昭皇后我付之忠心,于秋华我付之信任,于龄华往日我付之依赖,可她如今伤我在先,是不仁,但我不能做无义之人。”

蓁蓁深深叩头,“臣妾还是那句话,免龄华死罪,杖一百,发配乌拉交辛者库为奴,终身不得免罪,不得开释。往后她是死是活,受什么罪、吹什么风,臣妾都不会过问半句。”

“你太心慈手软了。”

蓁蓁伏在地上,摇头说:“您错了,臣妾不是心慈手软,臣妾是对龄华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可是要遭罪的。”

“我知道。”蓁蓁肯定地说,“但您也要明白,如果是往日坤宁宫的蓁蓁,只会和她抱头痛哭。”

“我要不同意呢。”太皇太后离开软榻,勾住蓁蓁的下巴,姣好的绝世面貌她布木布泰何止看过一二,但这一次她却有了好奇和兴趣。

而于蓁蓁,眼前人的地位、阅历、权力让她惧怕,但她进这道门,说这些话,就是赌博:“您要出尔反尔,交给臣妾决定的事情您要是推翻,臣妾无话可说。”她眨眨眼,有那么一丝顽皮地掠过苏麻喇姑,“但臣妾想,您和苏嬷嬷多年情深义重,定能理解臣妾和龄华之间的过往,宫中求存不易,点滴恩情,不能不还。”

“很好。”太皇太后放开她,满意地对着苏麻喇姑说,“扶她起来,送她回去,余下的事情按照她说的来办。”

蓁蓁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但仍一丝不苟地叩首谢恩:“多谢太皇太后成全。”

“有情有义是好。”太皇太后依旧一手转动着佛珠,另一手拿起自己最爱的紫檀如意,“心软点到为止即可。”

“是,绝不过问。”蓁蓁举掌发誓,她不止是对太皇太后发的,也是对自己。

龄华姐姐,我做了能做的一切,坤宁宫的蓁蓁自此与你别过。

第65章

苏麻喇姑正在扶蓁蓁起身, 慈宁宫正殿的大门却开了。蓁蓁扶着苏麻喇姑的手一回头, 却见皇帝一身骑装站在门前, 满脸都写着焦急。

“皇祖母!”皇帝就喊了这么一声, 其他的话都忍了下去,他用目光和眉头谴责着自己的老祖母。

太皇太后像个老小孩一样笑起来:“骑快马回来的?谁给你报的信?”

皇帝迈过门槛,从苏麻喇姑手里接过蓁蓁回答:“人在昭仁殿, 孙儿还能不知道吗?”

苏麻喇姑打岔道:“皇上心疼贵人,贵人也赶紧回去吧,叫个太医来瞧一瞧。”

说罢她给太皇太后使了个颜色。老奴才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当然心知肚明,她点了点头, 由着皇帝将人带走。

出了大殿,皇帝将披风解下要披在蓁蓁身上,蓁蓁推却了:“臣妾不用, 真的不用。”

“朕不好,朕回来晚了。”皇帝想搂住她, 想安慰她,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角, 但蓁蓁没有顺势倒在他怀中。

她只是说:“臣妾没事, 真的没事。”

······

龄华的事情仿佛一夜之间就过去了,皇帝自然不会去挑开蓁蓁的伤口,为了开解蓁蓁的郁闷, 他磋磨顾问行去寻了许多新鲜的西洋玩意给蓁蓁赏玩。

于是, 顾问行从传教士手中寻了数样奇巧之物, 有精巧的珐琅四面钟、皮铜镀的金望远镜,还有螺钿镶嵌的水银镜和金滚钟。最有趣的是一面铜镀金星盘插屏,皇帝白天从西洋人那里听了那些星盘的趣事,傍晚都会细细再说与她听。

康熙十八年的秋天就这样在昭仁殿缓缓流逝,有时候窝在院子里久了,蓁蓁也会听太医的嘱咐,出去散散步。

当然,乾清宫是外朝她去不得,所以她只能往坤宁宫一路去。这一日这蓁蓁同秋华沿着乾清宫至坤宁宫这一路的回廊慢慢走着,只见有十几个内务府辛者库的仆妇在清扫擦拭,蓁蓁问秋华:“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今日清扫的仆役这样多?”

秋华道:“皇上不是让把斜廊都拆了么,前几日又敲又弄的扬了满地的灰,她们是来收拾的。”

她一说蓁蓁也是想起来了,地震的大火过后皇帝下令拆除了乾清宫、坤宁宫原有的长廊。所以前几日是吵吵嚷嚷的。因有外头的工匠进入大内皇帝嘱咐她不要随意走动,还让人在昭仁殿四周巡视严防闲杂人等靠近内院。

那些辛者库仆妇见蓁蓁来了纷纷垂手避让到一旁,只有一个胆子甚大的偷偷拿眼睛看蓁蓁。她以为没人瞧见,秋华在宫中历练多年手底下调教过不知几批年轻浮躁的宫女又哪会漏过她这个小动作,她喝叱一声:“大胆,谁准你偷窥主子了!”

那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匆忙间又不甚碰翻了脚旁的水桶,脏水一下都泼到了蓁蓁的脚上,瞬时蓁蓁的衣摆、鞋子全都沾上了水。

蓁蓁倒还好,那仆妇自己也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那群仆妇中另有一人先跪在蓁蓁跟前不住地磕头求饶:“主子饶命,奴才的女儿年幼无知粗手笨脚,但不是故意冒犯主子的,求主子饶命。”

她这么一说蓁蓁才发现,那打翻了水桶的人扎着一条粗辫子,看着还是个姑娘家。

“那是你女儿?”蓁蓁问。

“是……是……”仆妇把女儿拽到身旁,按着她的头往地上磕,“快给娘娘磕头。”

那女孩儿被她摁着“嘭嘭”磕了好几个响头,听着就疼极了,蓁蓁瞧着于心不忍,忙道:“快罢手吧,不过一点小事何须如此,我不怪你们就是了。”

那仆妇听了大喜忙带着女儿再磕了一个响头才匆匆爬起来退在一边。

蓁蓁看见那个犯错的女孩子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刚被自己额娘摁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这会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张圆脸上还淌着污水。瞧着手足无措、狼狈不堪,倒是脸上的悬胆鼻颇有英气叫人印象极深,秋华见蓁蓁一直盯着那人瞧心里头奇怪。“主子可还是有什么要发落的?”

蓁蓁刚想说话背后响起个熟悉的声音:“贵人可否卖老奴个人情,今儿就饶了她们,也别让内管领再处罚她们了。”

蓁蓁一回头见是苏麻喇姑笑吟吟地朝她走了过来。

“苏麻姑姑,您怎么来了?”

“老奴刚去了昭仁殿,见贵人不在,说是出门散步去了,老奴就往这边找来了。”

“苏麻姑姑找我有事?”

苏麻喇姑笑而不语,一回头对着那对母女神情却立马严肃了起来,“阿布鼐家的,你也是积年的老人了,怎么行事还这般浮躁?今日是贵人心善不与你计较,往后再犯定要重罚。”

那仆妇如蒙大赦,唯唯诺诺地应了忙拽着女儿离开。

“老奴陪贵人回昭仁宫换身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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