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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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经理怎么又突然跟我说起这些有的没的?”楚千淼端着咖啡杯从容地笑,“你无端跟我说起这些,不觉得其实挺无稽的吗?”

栗棠也笑,笑得好像了然了什么事似的。

“你也别遮着掩着了,”她看着楚千淼,笑容几乎有一丝诡异,“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楚千淼。楚千淼从她眼神的笃定中,看到她确实是知道了自己跟任炎在一起的事情了。她不像是单纯地在诈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一点也没有想象中被人戳破时的慌张。相反她倒有了一点另一只靴子也落了地的踏实感。

“你如果这么敢猜,猜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为什么不更大胆地猜一猜,他对我提过结婚、问我肯不肯答应他呢?”

她这话说得其实很有技巧,让外人听起来,不过是她在配合栗棠的瞎猜让她继续瞎猜。但从栗棠那里听起来,栗棠她却听得懂,任炎是主动提出过结婚请求的。

栗棠的脸色变了变,几乎有些失态地问了声:“你们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但她马上收住她的微微失态,忽然一笑,“那他带你见他的家人了吗?”

楚千淼到这一刻,心蓦地一动。

假如栗棠不提,她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任炎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家人的事,也没有提过要带她见家人的事。

甚至,她忽然想,她连他真正的家都还没有去过。

她和他的一切活动,都只是展开在那间公寓里。

在意识到这些事情的一刻里,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翻天覆地的,有点莫可言说的。当她觉得自己和一个人已经无限亲密时,却又突然发现,其实她和那个人之间,还隔着一条长长的鸿沟。只是他把鸿沟掩盖起来了,平时不叫她看见。她现在掀开了那些遮挡,看到了鸿沟。她觉得有点难受。

但她万万不能在栗棠面前把这点难受表现出来。

她端着咖啡杯一笑,笑得比栗棠更优雅更从容:“栗经理您猜得有点多,我和任总只是上下级同事关系,他总没必要带他每一位同事都去见见父母吧。”

栗棠闻声却笑起来,笑容里有得逞的甚至是看好戏的意味:“果然,他也没有带你见过父母。他从前也从来不提带我见见他的父母。跟这种有过去有秘密又不想结婚的人谈恋爱,你当心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听到这里,楚千淼已经知道了,栗棠依然是在诈她。她想栗棠最近的内心一定也是充满了煎熬的,看她越来越风光,升了职加了薪项目做得好能力也得到大家的肯定——如果再加上情场也如意,她岂不是要气死了栗棠。

见不得她什么都好,栗棠只好来给她填点不痛快了。

可惜她却不知道,任炎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那还是小稻谷的爸爸、她的干爸问出来的。那次谷爸爸谷妈妈来北京,大家凑巧挤在同一张餐桌吃饭,谷爸爸问了任炎家里还有什么人。任炎说,只剩下一个外婆。他还说他外婆的性格跟他差不多。

当时谷爸爸谷妈妈以为她和任炎是一对,还悄悄替她担心来着,说老人的性格如果和任炎差不多,那应该也是挺冷的,很可能不太好相处,他们担心她日后得不着任炎外婆的待见。但后来他们又在担心纠结中教育她,说就算再难相处,那也是老人家,不容易,得多让着。(46)

她那会儿并没有跟任炎在一起,当时她还觉得干爸干妈想得太多操心太多。可现下她心里翻腾起不为人知的波澜。

和任炎恋爱一年多了,她甚至连知道他外婆是否难相处的机会都还没有。她也是心大,如果今天不是栗棠提起,她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这是后续她和任炎私下里要面谈的问题,现在对于栗棠,她依然要用最无懈可击的面貌把对方的试探攻击反弹回去。

她笑着对栗棠说:“栗棠学姐想要见学长的父母,确实有点早了,恐怕还得再等个五十年。”

栗棠闻声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楚千淼在奚落她,说她不值得任炎的父母一见。

楚千淼平静地告诉她:“栗棠学姐不知道吗?任炎学长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栗棠的表情差点崩掉。

楚千淼几乎有点同情她。

所以她跟任炎到底是怎么谈的恋爱?她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既然是这么一场隔心的恋爱,她又何必纠缠到现在都放不下?徒劳地把自己一点点变得丑陋起来。

楚千淼没忍住,对栗棠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栗棠学姐,恕我直言,你或许真的应该放下这段过去了。其实我能感觉到你现在不爱任炎,真爱他不是你这种表现,你会去争取他而不是来刺激我。但你现在,嫉妒我比挂怀他更多;所以我想,你的心其实已经不在他那,你只是在我这里觉得不甘心。”

她看到栗棠的表情维持着冷淡高雅,但她的指尖却在抖。

“栗棠学姐,你想过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你想过未来你想成为什么样吗?”楚千淼一字一句地问她,“你究竟是不想我好过,还是想你自己好好过?哪个更重要你想过吗?”

栗棠看着她,表情清冷。但楚千淼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迷乱。

——这问题,她自己恐怕从来也没有清醒地认真地去想过。

楚千淼摇摇头,笑起来:“想让我不好过的话,说实话这个有点难,因为我很努力,你打不倒我也击不垮我。所以你不如放下心结吧,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好好为你自己的未来去生活。”

楚千淼说完这番话,看到栗棠笑了。她笑得又嘲讽又愤怒。

“楚总真是当上了领导了,现在训起人来都这么厉害了?”

楚千淼笑得从容:“楚总不只训人厉害,但凡嘴巴上的机锋,楚总就没输过。”顿了顿,她喝光杯子里的咖啡,冲栗棠举举杯子,“所以栗棠学姐,以后别再请我喝咖啡了,喝一次给你自己添堵一次。”

她起身,潇洒地离开。第六感告诉她,栗棠正颓败、心酸、又不甘心地望着她。

她其实很想告诉栗棠:你再不努力,连我带的侯琳都超过你了。

虽然和栗棠的一番交锋没有落到下风,但楚千淼一整个下午,情绪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晚上任炎抽了个空,约她一起吃晚饭。

她借着吃饭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告诉任炎,栗棠下午又找她喝咖啡了。

任炎的眉毛一下锁在一起。

“她又找你,打算干什么?”

楚千淼转头直视任炎,说:“她在诈我们的关系,顺便想挑拨我们的感情。”

她眼睛亮亮的,视线带着无所隐瞒的坦荡。任何有秘密的心底被这样的视线一扫,都会心虚。

任炎看着楚千淼,问了声:“她想怎么挑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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