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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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瞄了瞄任炎。她看到他笑了。笑得很淡,却像春暖花开一样好看。

“周总,其实我和您想的一样。”任炎淡淡笑着,那笑容里的笃定和果决是他今日的一份新帅感。他淡笑着对周瀚海说:“这其实是上市前的常见套路,有的人会专门花心思研究拟上市公司的漏洞,好等上市前敲公司一笔。我的想法是,假如公司真的存在问题,即便花钱掩盖过去上了市,等以后监管部门发现了,一样会采取措施进行处理,到那时候不只失财,还丢脸。倒不如就像周总您刚才说的,提早发现问题提早解决问题来的更好一些。”

顿了顿,他又说了另一种可能性:“另外假如这又是个圈套,我们答应花钱解决问题,而这位记者转身把我们想花钱遮羞的事举报给监管部门,这样的话情节会更严重。”

周瀚海听到这也豁达地笑起来:“反正也暂缓发行了,索性我们所有人,今晚好吃好喝它一顿,等着看那个渣子他还能耍出什么名堂!”

周瀚海说到做到,他当晚在大酒楼又请大家大吃了一顿,宴席的丰盛程度比瀚海家纺过会那天还有过之无不及。

楚千淼觉得这餐宴席是她吃过的所有的宴席中,最有意义和最值得纪念的一次。

它像大战开始前的犒赏三军,像准备出征前的开拔饭,它让所有备战的人,振奋,磊落,无畏。

她从这餐饭里,甚至吃出了那么一点壮烈的感觉来。

在任炎挂断那位记者电话的第二天,一篇关于瀚海家纺的新的新闻稿横空出世。

稿子里写道,瀚海家纺除董事违规之外,知识产权也存在重大侵权行为,瀚海家纺最重要的一项专利技术,其实是向同行业另外一家企业格岚尔家纺抄袭剽窃的。现在格岚尔已经就知识产权被侵权一事起诉瀚海家纺。

最后新闻稿里带节奏说,瀚海家纺这家公司多处触雷,可见企业本身问题多多,这样的企业就不该让它上市才对,如果这样到处是窟窿的企业都上市了,那是对股市和股民的不负责。

评论里有好多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水军,为这篇新闻稿拍手叫好,骂瀚海家纺是垃圾企业。

楚千淼觉得这世上最没有理智的人,恐怕就是这些心怀“正义”的网民。

大家开会商讨对策。现在他们猜测在背后有所动作的对象终于走到台前来了。但它的现身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瀚海家纺一旦陷入诉讼纠纷,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专利抄袭现象,诉讼期间瀚海家纺都得继续暂缓ipo。

格岚尔家纺在起诉举证中说,他们早前自主研发了一项格岚尔技术a。

后来瀚海家纺对一项重要专利瀚海家纺技术b进行了升级。

而韩海家纺升级后的专利技术b,却有一大半是抄袭了他们的格岚尔技术a的。

他们举证了很多材料,以证明格岚尔技术a早于瀚海家纺技术b。

楚千淼觉得要是这样看起来,倒真的像瀚海家纺通过某些手段途径剽窃到了格岚尔的技术,然后抄袭它,给自己原有的技术升了级。

新闻稿和诉讼发生后,瀚海家纺ipo继续暂缓。

任炎马上又组织大家开会商讨对策。

会上他问周瀚海:“周总,我相信您的为人,但还是要例行公事地问一下,我们的专利升级,是抄袭来的吗?”

周瀚海郑重说:“如果是我指示他们研发部主动去抄了,就让我一辈子上不了市。”顿了顿,他说,“我现在就是担心有人像之前那样,给研发部的人下套,让我们无意间构成了抄袭的行为。”

这也是任炎所担心的。

周瀚海让余跃把研发部的人都叫来办公室。他挨个问他们:升级专利技术时,有没有抄袭别人家的技术。

研发部每个人都发誓说,绝没有抄袭过任何人,对专利技术的升级,是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努力的智慧结晶,他们比谁都愤怒自己的技术发明被人泼脏水说抄袭。他们说当初大家也是考虑到狄冲离职,为了防止他无下限把专利技术私下透露出去,才抓紧研发升级了原有的技术。这样的话,狄冲就算把技术卖给别人,也是旧的。

但他们没想到,升级了专利之后,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研发部的人离开后,所有人都更加百思不得及其解。

楚千淼甚至想:难道真是撞技术梗了吗???

她脑子里简直一片疑云。

其他人也都晕晕然没个思路,大家像陷入迷雾中寻不到出路。

时间已经逼近六点,任炎于是宣布说:“今天晚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家休息一下。虽然今天没有思路,但不用气馁,问题一定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他笃定的态度像是一剂强心针,驱散了迷雾,稳定了所有人。

任炎又说:“明天余总、谦宇,咱们去市面做个调查。”他把目光调向楚千淼,“楚律师就麻烦你明天去下研发部,和每个技术人员逐个聊一下,或者会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安排好分工后,他让大家都散了,早点回家休息。他说这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别萎。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再次镇定了所有人的心。

会议散了。

楚千淼先跑去洗手间解决了一番。她的肚子最近有点不争气——每当她感受到压力或者过度紧张时就会有点拉肚子。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大楼里已经没有了人。窗外的天色也暗沉了下去。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瀚海家纺的办公楼。

她以为所有人都已经走光了,可一抬眼间,她居然看到了任炎。

他正站在北京春天里最和风温润的一个晚上,站在傍晚的明寐交接中,徐徐地,一下一下地,吸着烟。

西服搭在他一条手臂上,他的领带松了,有一点垮地挂在他脖子上。他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他的喉结随着吸烟吐烟的动作在一上一下地动。

她忽然就有点心酸。

他也不是没有压力的。恰相反,他所承受的压力,比所有人都巨大都沉重。

况且他要一边承受巨大压力一边还要稳定军心。

难怪他今晚又吸起了烟。

楚千淼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声学长,像怕吓着他一样。

任炎怔了下,偏过头看向她,他居然对她一笑:“今天这声学长怎么叫得这么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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