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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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聚着,她便也不急去看望,先温习了半个时辰功课,再用了点荀君送来的药糕。

这些药糕初初吃来新鲜,亦有甜味,还真有些像寻常点心,可阿悦用得久了,入口只能感到药味,并不是十分喜欢。

屋外寒风又起,有隐约的呼声,莲女帮她梳着发,轻声道:“今岁入冬后的天儿算不错了,只是风大些,翁主要不要试试新发样,也省得回回被风吹得乱糟糟。”

她颇有兴致,“上回圣人亲自赏了两个金铃,说是和翁主极配,当时婢便想,扎在发上定是最好看的。这声音听着喜庆,且圣人喜爱,婢就给翁主梳两条小辫儿,再系上这金铃,如何?”

阿悦觉得这金铃戴起来颇为幼稚,而且有些像她以前养宠物时给他们戴的那种,便一直闲置在那。可莲女如此一说,又想到魏蛟和文夫人近日神态,犹豫片刻还是点头,“不要系太长了。”

知道小翁主容易害羞,莲女笑,“翁主放心,婢省得。”

莲女手巧,三两下编成小辫,乌黑的发上系了小小金铃,一抬首顿足,便是清泠泠的声响,清脆极了。

阿悦总觉得有些羞耻,步伐便迈得尤其慢,即便如此,甫一进门还是被二老听见了动静。

文夫人道:“定是阿悦来了。”

魏蛟起初疑惑,想了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当即大笑,“小乖,快进来给阿翁瞧瞧。”

阿悦一步三顿地进了,被魏蛟高声笑着抱起,边爱不释手地玩着她发间的小铃铛,“阿翁当初一看,就觉得这金铃甚是精巧可爱,除了阿悦世间也无人能配了。”

他开口时酒气不小,显然不像莲女说的那样,仅喝了几杯而已。

不过,魏蛟这么粗犷的男子,喜爱的却是这种小巧精致的物件,未免有种反差萌。

文夫人笑意盈盈,温声道:“你阿翁有颗小女儿家的心,莫要和他计较。”

魏蛟瞪眼,“小女儿家怎么了?这样才能和我们阿悦说上话。小乖,你说是不是?”

这实在是三人相处的常态,伺候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

放下阿悦,两人将宫婢遣远了些,当着她的面又开始谈论起各种大小事。

他们并不介意阿悦听得懂与否,若她有时忍不住插上一两句,也不会忽略,反而会认真为她解答。

说过凉城雪灾和魏昭赈灾所用的种种手段,魏昭夸赞了长孙几句,转而又提起魏琏,皱眉微皱,“老三那儿,性情行事却像是有了大变化。”

原来魏琏此行去平乱,平得倒是极快,小小的动乱似乎被轻易镇压了下去。但就魏蛟得知,这次其实是一个商会牵的头,起因便是当地官员相互勾结,意图侵占几大商会的半数家财。

小利也就罢了,轻易就要人半数甚至全部家财,旁人怎么会允。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起初是商会的人自发到郡守府前拦门,后来因米油等价钱上涨,许多百姓便也加入进去。

那些官员心生畏惧,怕生出大事,便上报这里有前朝余孽,试图谋反。

这便是传言中的动乱。

魏蛟派三子去这里,未尝没有磨炼他的意思。老三在他心中冲动是冲动了些,但不失义气,更会为民着想,他以为过程可能会有波澜,但结果总该是好的。

没想到魏琏一去那儿,二话不说官员和百姓先各杀了一批,手段铁血冷酷至极,的确有了极佳的震慑效果。

文夫人亦有同感,片刻道:“……确实不像阿琏平日的风范。”

魏琏语调沉沉,“不管是受人怂恿或性情大变,老三狠辣至此,他若得登大宝,我只怕阿昭他们几个从此便无宁日。”

尤其是魏昭。

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叔叔,他作为曾经极受圣宠还是极大可能继位的人选,这位叔叔一旦当了皇帝,会怎么看他?

只考虑这点,魏蛟让三子继位的可能性也要再低一层。

文夫人轻叹一声,她也正是考虑这点,才让夫君对这二人公正以待,不然三子日后可能会对阿昭有极大的意见。

可是魏琏性情短时间突然转变至此,便是她,也无法再为其说什么了。

何况以长孙的才貌性情,如果没有三子这一着,文夫人其实也很属意由他继位。

魏蛟轻道:“不过,两道圣旨暂且还是不动,我再看看他们二人如何收尾。”

说完他不经意扫了眼,正好瞧见小外孙女仰着脑袋听得聚精会神的模样,不由笑,“阿悦听懂了吗?听出甚么了?”

阿悦早已练就瞬间转换懵懂神色的技能,语调轻软,“听见阿兄快回来了。”

面前的两位长辈顿时笑起来,“说了半天,竟只惦记着阿兄了。”

她被点点鼻尖,“宫里有小乖乖在等,阿昭定会早日回的,且放心罢。”

魏蛟笑得开怀,起身就要抱着阿悦转两个圈,没想到坐久了,猛地站起时就感到脑袋嗡得一声,眼前倏然变黑,扶着阿悦的手猛得一顿,很快就无力垂下。

阿悦犹在对着文夫人,感到不对劲时一偏首,伴随着发间叮铃铃的清脆之声,魏蛟高大的身躯砰然倒地。

第42章

阿悦相信, 自己和外祖母的眼睛在那一刻肯定睁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她的眼中映入了魏蛟倒地的身影, 但大脑依然是茫然的。

怎么就……忽然倒下了?明明前一息还在笑着要抱起她,明明他的笑声依旧清朗。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耳边响起宫婢的失声惊叫, 空旷的大殿脚步杂乱, 阿悦听见文夫人声音微颤, 仍在镇定地着人请太医并封锁消息, 绝不能叫其他人知晓圣人忽然昏迷的事。

像是眨了个眼,又像是过了几个时辰之久, 阿悦的身体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文夫人不住轻抚她脸颊,“乖阿悦, 吓坏了罢?”

阿悦恍然回神,声音迟滞,“阿嬷,阿翁他……”

文夫人语顿,没有特意安慰,“应该是饮酒的缘故, 具体如何, 等太医看过再说, 阿悦先回去,有事我再遣人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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