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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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势在少女身旁落座,成年男子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少女动也不动,依旧静静地看着窗外,傅文修神情冷肃,眼底泛出戾气,伸手让宫人将他带的东西呈上,琉璃盏内盛着一份点心,还是热的,溢出浅浅的香味。

“这是下面研制出的新玩意儿,阿悦尝尝。”

他亲自动手,就不容人拒绝。

一口汤喂下,他轻声问,“味道如何?”

没有应答,他也不介意,自顾道:“这可是朕亲自去取魏昭的心头肉让御膳房熬制的,你那般留恋他,应该也会爱极这个味道。”

傅文修慢条斯理说着,正巧一个惊雷落下,闪电在空中耀过,将殿内照成一片惨白,他的脸在这道白芒下愈显阴冷,双眼直直看着少女,好似森森恶鬼。

…………

…………

阿悦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倏得从床榻坐了起来,浑身被汗浸得湿透,一双眼睁得圆滚滚,活像受到惊吓的猫儿,通身冰凉。

本来安稳趴在被褥上睡眠的小奶狗也受了一惊,回过神看到小主人的模样又呜呜两声,上前舔起阿悦垂在身侧的手,舔得手也变得湿漉漉,痒痒的。

阿悦把它抱在了怀里,头埋在那软软的绒毛中吸了几口,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但这种“吃人肉”的惊悚剧情还是首次梦见。

屋外同梦中一样飘着细密的雨丝,雨水在青瓦上汇聚成流,檐下都是滴答的落水声。

俪娘挑开床帏,温声道:“小娘子醒了?”

晃眼就看到趴伏在阿悦身前欢快摇尾巴的小狗,愣了一愣,无奈笑道:“小娘子,医女嘱咐过不能让小狗同睡一榻,可不能太纵着它。”

俪娘伸手就要把小狗抱走,却遭到了阻力,不出意料是小娘子不愿撒手,那双水亮的乌眸一望来,俪娘就心软了,“好罢,不管它,小娘子该起身用饭食了,待会儿再顺道让它去吃乳。”

古代衣衫繁复,即便孩童的也一样,阿悦乖乖地伸手任俪娘给自己穿衣换靴,脑袋上还被套了个鹿皮小帽,全套下来,只剩下巴掌大的脸露在外边儿,瓷白的肌肤因暖意泛出淡淡的粉。

俪娘牵她去了外厅,桌上摆了一碗温热的乳,一碗鸡丝粥和四碟小菜。

“小娘子自己动手,还是婢来喂?”

“自己来。”

稚气未脱的童音,带着撇不清的奶味儿,俪娘眸中泛柔,她喜欢喂小娘子,每次乖巧仰首等她投喂的模样都极为可爱。

可惜从五日前的那件事发生后,小娘子似乎就不爱与人亲近了。

厅内另候了两个仆婢,阿悦在三人的注视下安静喝粥,脑中盘旋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从五天前穿到这里,成为年仅五岁的小阿悦后,她知道了这里是一本小说的世界。

小说出自晋|江,作者不详,是一本大女主言情文。

阿悦从没看过这本书,脑中却大致浮现了剧情。

小阿悦是这本书中的一个女配,甫一出身就备受宠爱,外祖父魏蛟是绥朝的开国皇帝,因独女的早逝而对外孙女格外疼爱,在她幼时就把她指给了自己的亲孙、小阿悦的表兄魏昭。其后魏昭继位为帝,遵从祖父遗愿待这位表妹皇后也是如珠如宝、爱护有加。

在她十八岁那年,逆贼叛上,魏昭无心平乱,绥朝江山仅持续了不到百年就易主,易的正是小阿悦以前唤过一声叔父的傅文修。

傅文修对这个名义上的小辈觊觎已久,一即位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抢了过来囚禁在深宫。他阴戾残忍,占有欲极强,小阿悦对他又恨又怕,仅两年就累病而逝。

她病逝以后,女主郭雅才可以说是真正出场。

郭雅是小阿悦的表姐,和她容貌有七分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小阿悦娴静温雅,郭雅妩媚大胆有心计,凭借着容貌的优势很快就吸引了诸多男主男配的主意,踩着小阿悦这个白月光上位,继而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真正心意”,相继助她夺得权势,令她最终成为一代名留青史的铁血太后。

郭雅不同于寻常的女主,她不沉迷谈情说爱,因庶女出身地位低微,生母被磋磨致死后就立誓要成为人上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良善之辈,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其中最让人能领略她残忍的一幕剧情便是——郭雅得知自己的容貌与前朝皇后、自己的远亲表妹相似,且有几位位高权重的男子都对其念念不忘,就果断使计弄死了自己曾经两心相许的现任夫君,以寡妇之身成功使自己进入了那几位的眼中,才有了后来的剧情发展。

书中提到小阿悦的剧情其实并不多,她出现最多的场景就是众人的回忆,或者是郭雅借着她的物件、事迹来引诱男主男配的时候,其中对她的那句评价【三朝帝心皆付一人,红颜祸水不外如是】也是郭雅给她亲自手著,为的就是借此掩盖她和那几位的纠缠。

起初接收到剧情时阿悦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这种看小说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感同身受,哪知随后就开始了每夜的梦境。

梦境时间很乱,有时是小阿悦的幼时,有时是她嫁给魏昭后,更多的时候还是她被傅文修幽禁深宫的场景。

因着梦境的惊吓,阿悦基本没睡过好觉,时常半夜惊醒,消瘦不少。

俪娘等仆婢不疑有他,因为阿悦的母亲魏氏四月前去世,父亲姜霆痛失所爱,时常癫狂,五日前就差点亲手把女儿掐死。

她们都认为阿悦是被郎君吓着了。

慢吞吞用了一碗粥,阿悦净过手,任俪娘解开领口。

小孩儿肌肤很嫩,即便搽了几天药还是能清晰看到脖颈上那道深青色的五指印,狰狞可怖,俪娘沾了药膏,冰凉的指尖碰到阿悦时让她下意识往回躲。

俪娘顿了片刻才重新慢慢试探触碰去,“小娘子莫怕,搽药不疼的。”

“嗯。”

俪娘笑了笑,轻声道:“再过几日,魏侯就遣人来接小娘子去兖州了,那儿毕竟与安郡不同,小娘子有甚么想带的可提前吩咐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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