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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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辙因着那抹笑,还有那句谢,顿时又欢喜的心花怒放了。

从他再次见得她的面,又眼看着她嫁进的是什么家庭,如今,更是看着她和离大归,若是这回,他还把握不住机会,那么这些年来,他心有不甘,一直不肯娶妻的日子,就都白过了。

看着楼梯上正拾阶而下的窈窕身影,孔辙容光焕发,心情充满了期待。幸好这次,她二十四,他二十一,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他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的姻缘。

一路上,萧明山都不肯理会孔辙,对孔辙的频频示好视若不见。最后孔辙没法子,干脆趁着路上休息的时候,当着萧淑云的面,把萧明山逼到了角落里。

萧明山气急败坏,又怕得姐姐看出了端倪,再过来询问他们可是又闹了矛盾,只好背过身去,呲牙咧嘴地问道:“你欲如何?”

若是以前,论武,论文,萧明山都不及他,便连脑子,也不及他转得快,虽是好伙伴,但隐有他是头领的味道。可此时此刻,手下的小喽喽造反了,孔辙却只能陪着笑:“好歹给个机会,你也得叫我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行?”

朝自己比划了一下,孔辙大言不惭道:“想我也算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家世又好,为何你瞧我不上?”

若是旁人家的姑娘,他萧明山只会觉得,任谁也配不上他这好友,可是如今却是他姐,那么,亲疏有别,自然是他怎么也配不上他姐姐了。

萧明山绷着脸,满眼的嫌弃:“你一表人才?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我只听说过,长得好的都是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再说,你能文能武又如何,我姐长得那么好看,品行又好,就算是皇帝老子,也照配不误。再者,你家世好?”

萧明山撇撇嘴,一脸的苦大仇深:“就你如今兼祧两房,还是三房亲子的身份,哪家的姑娘嫁给你,明摆着就是去受罪的。你瞧那林家,一个婆婆就能恶毒到那模样,你们家,礼法上两个,血缘上一个,三个婆婆,便是长得三头六臂,也是难应付的。”

见得孔辙唇瓣翕动,似要插话,萧明山直接捏住了孔辙两片嘴唇,脸上换了副形容,稍显悲伤道:“我和你说,我姐在林家是受了大罪的,以后,只要我活着,还喘了一口气,任谁,都不能欺负了我姐去。我还告诉你了,我不希望我姐再嫁了。万一嫁得不好,又要伤一次筋骨。”

叹了口气,萧明山收回手,看着若有所思的孔辙,面上浮出一抹浅笑,淡声道:“我们是商门户出身,不怕闲言碎语的,我都想好了,大不了,招个上门儿的女婿,有我看着,我姐才能过得舒心如意。至于你啊,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我姐的主意,若是你还惦记着咱们的兄弟情分,自此后,我姐便是你姐,咱们姐弟情深,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030章

哪怕萧明山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也于情在理, 可孔辙却一个字都不想听。

没错, 他是兼祧了两房,又是三房亲子,身份尴尬, 家庭关系复杂。可这种人生际遇,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愿意, 他试图反抗过。

可惜, 他有一个没有担当,却很会制造各种麻烦罪过的亲生父亲。他是他生的, 得了他一滴精血,有了这条命,就只能拿出所有去偿还。所以,他做了大房的儿子, 又去给二房,也做了撑门顶梁的儿子。

老太爷说,这是他的命。可他不愿认命。

他不幸,生在了这种家庭里, 遇上了这种事情。可他也想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想娶一个自己认可的妻子,生几个娃娃, 过上一段自己想过的小日子。这个愿望非常迫切坚定,没有谁能够阻拦他。

兼祧的事情, 他可以让步,本就是他的亲伯父,既是无子,奉养了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可娶妻这回事,他却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论如何,他只肯娶一个,绝对不娶两房妻室。如今知道了她和离的事情,那他这个主意,就只能变得更加坚定了。

于是孔辙在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你不是你姐,你代表不了她的意愿。”

萧明山先是怒火暴涨,将拳头捏得“嘎嘣”响,随即一滞,而后竟是笑了出来,戏谑地看着孔辙:“你若是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我姐打小就不喜欢你,如今她和离归家,因着前车之鉴,想必对待婚嫁之事,只会更加谨慎小心。你这个毛头小子,必定不会被我姐看在眼里的,你一定没机会的。”说完了,在孔辙肩头拍了拍,笑嘻嘻转过身,浑身轻松地走了。

孔辙的肺腑都要气炸了,只是他并非恼怒萧明山说话直白不好听,却是羞怒于,这厮说的话,却都是实话。

眼睛不由自主就瞥向了旁边,那人正坐在草地上,伸手接过了丫头递来的茶盏。

孔辙才刚坚定满满的信心,一瞬间崩塌倒落。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觉就闷闷不快起来。佳人近在眼前,可如何获得佳人的青睐,却成了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萧明山虽是当着孔辙的面儿,说得那般斩钉截铁,可走过来后,他心里却有些惴惴难安。

这男女情。事不同于平常,往往都是叫人始料不及的。便如他自己,明明小时候,心里一直念念要娶回家的老婆,是温柔可人,娇媚懂事的。可惜到了最后,他却是爱上了一个河东狮。

河东狮便罢了,关键人家还不喜欢他。若不是他每日里厚颜无耻的往龙家跑,最后打动了丈母娘,才拍板子把闺女嫁给了他,他如何又能得偿所愿,抱得佳人归。

如今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萧明山揪下了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心中难掩忧虑,或是姐姐被那厮迷了心窍,就答应了该怎么办?

于是萧明山一肚子的小心思,就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在萧淑云身侧坐下,看她慢慢饮茶,忽的问道:“姐姐,如今你和离大归,可想过,再寻新姐夫,要寻个什么模样的吗?”

萧淑云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这个问题,她倒也不抵触。虽说她时运不济,竟是嫁到了那样的人家里,可既是噩梦已醒,她自然还是要往前看。

想了想,萧淑云笑道:“这事儿我还没想过,但若是要我说,我自然希望,找一个正直温柔的人相伴余生,最好还是家世简单,毕竟人口少的人家,是非也少。”

萧明山心里登时一阵舒爽得意,臭小子,你没机会了!

萧淑云却是忽然敛了笑意,转过头望着萧明山,轻轻说道:“这事儿不着急,如今当务之急,却是你要在咱们回去之前,先把房子给我找好了。”

萧明山吃了一惊:“姐姐不回家吗?”

萧淑云面色微变,低下头去看脚边绿油油的草地,低声道:“我就不回去了,不但不回去,我和离大归的事情,你也不许和家里人说。你就帮我找个两进的房子,不必太大,我一个人住,也用不着那么大。”

萧明山沉默了,他自然知道,他姐姐和爹娘之间,是藏有一些讳莫如深的事情,不为他知的。

于是片刻后,萧明山亦是低头看着脚边的绿草,小声道:“姐,这么多年,你为何要和家中断了联系,便是被林家如此苛待,你也非要犟着性子,不肯写了书信告知家里人。”

萧淑云只觉心中沉甸甸的压上了一块儿巨石:“我写了,你不在家。”

萧明山转过头,眼睛通红:“我不在家,可爹娘都在家,为何不肯和他们说。”

那些久远的,已然被尘封在旧日时光里的沉痛记忆,一瞬间恍如滔天海浪般涌了过来,萧淑云只觉心里憋屈得很,几乎要承受不住。忽的站起身,也不看萧明山,说了一句:“行了,该启程了。”便逃也似的往马车那里飞奔而去。

萧明山垂下头,一把抹去了眼角垂落的泪珠。

这一时刻,深埋在心底,一直不能得到答案的疑问终于水落石出了。他姐姐和爹娘之间,果然有很深的隔阂,就是这个隔阂,叫他们双方,都采取了老死不相见的方式,来回避对方。

孔辙躲在一旁,远远儿看着那边那对儿姐弟,从原先的温馨细语,变成了之后的闪躲悲伤。他挑挑眉梢,心中疑惑,他们这是说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因着害怕弟弟的追问,萧淑云在随后的一天里,都离萧明山远远的。见得他有要靠近的趋势,立时掉转头,就往别处走,不肯给他半丝追问她的机会。

这么一来,倒叫萧明山心里惴惴的,唯恐她再暗地里偷偷儿跑了。若是和以前一样,七八年的,也不和家里人联络,便是哪一日遭遇不幸,他都不知道。于是趁着下榻客栈的时候,萧明山敲开了萧淑云的屋门。

萧淑云避无可避,只得坐在桌子旁,冷冷看着桌上的蜡台,佯装出一副冷若冰霜,闲人莫近的模样来。

萧明山看了她半晌,叹气道:“姐姐无需再躲避着我,我不问便是。我也答应你,不会把你和离大归的事情,告诉爹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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