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张局把他吹得那么牛逼,不过就在蓝狐试训了几个月,一天到晚拽得二五八万的,有本事别犯错误被开除啊……”
声音其实不小,料想涂诚应该也听见了,但他依然目不旁视,脊梁挺拔如剑。
汪司年算是明白了,这派给自己的哪儿是尖子兵啊,根本就是人见人嫌的刺儿头,一早找个借口踢出去,才好维护队伍的稳定团结。
快到市局门口的时候,一直与大明星保持一步距离的涂诚突然止住脚步,汪司年正回眸冲欢送他的民警挥手告别,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砰!涂诚身板太硬实了,真跟撞上一整块花岗岩一样。
“你刹什么车啊——”汪司年被撞得头晕眼花,本能地抬手想把人推开。没想到胳膊刚抬起来,就被涂诚一下扭住了。
不扭这一下还没发现,汪司年的手腕上全是疤痕,至少十来道,或并行或缠连,触目惊心。
这是割腕自杀才会留下的痕迹。
“怎么回事。”涂诚低头看着汪司年的伤疤,面无表情地问。
“干你屁事!”这些伤疤牵系着一段旧事,心口无端端疼了疼,一时抽不回自己的手,汪司年直接爆了粗口,“快给我把手松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他妈有病吧!”
“你骂谁。”涂诚不松手,反而又将汪司年的腕子拧得更狠了些。他眼睛深不见底,面无一点温度,这种雪地里的狼才有的凶恶神态唬了汪司年一大跳。
“不骂谁,不仅不骂谁,还喜欢你,表白你。”汪司年怕自己胳膊被拧折了,决定拿出百试百灵的对付少女粉的那一套——手腕被拧在涂诚眼皮子底下,他就顺势改换神情,甜滋滋又笑盈盈地攥起两指,向对方比了个心。
涂诚皱眉一愣,手还真松开了。再细一打量这张脸,忽地就认了出来。
先前憋着股气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以前是见过他的。
涂诚不喜八卦,不好追星,对这位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印象模糊。只记得自己闲时曾瞥过一眼那部令汪司年爆红的网剧,看过之后只想失忆,最后真就如愿连名字都没记住,只留下八个字:演技惊悚,声音难听。
要说为什么会记得自己曾见过他,还属有一回,为防止大型活动中的暴恐事件,他奉上头指示去一场慈善义卖会上当安保。
结果就撞上汪司年在他眼前接受记者采访。
一年一度的“明星慈善夜”是圈内一桩盛事,称得上是群星荟萃,富贾咸集,还有一些残障儿童现场进行表演,哭哭啼啼地讲述自己的遭遇,勾得满场明星陪着一起擦眼泪。
涂诚知道当晚来参加义卖会的明星,甭管腕大腕小,多多少少都捐出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比如童年时写的书法,比如演唱会上穿过的服装。又或者干脆手起锤落拍下几件看似无用的藏品,也算献了爱心。
所有明星都会跟那些缺胳膊断腿儿的孩子合影,或搂或抱或亲,显得自己既善良又亲切。
唯独汪司年盛装打扮却空手而来,从头到尾都露着一脸的不耐烦,也没掏一分钱。
记者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捐呢?下半场有想拍下的藏品吗?
可能被戳中了抠门的痛脚,汪司年言简意赅地回,关你屁事。
他的经纪人也在现场,估摸意识到这样会被挂上热搜,赶紧拉了个唇腭裂的小女孩过来,让记者给汪司年和女孩一起拍张照片。在经纪人的“强迫”下,汪司年这才勉强搂过了那个女孩,看着还是很不情愿。
然而一旦面对镜头,他立马浮起动人微笑,冲镜头后头的记者比了个示好的手势,还是这个恶俗的爱心。
涂诚当时就对这位大明星的印象跌到谷底,原有的八个字上再加上一句——
行事乖张,为人做作。
忆起旧事,涂诚眼里的厌弃之色很快溢了出来,他目光愈寒,声音愈冷:“你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好看么?”
汪司年笑得更好看了,他用更轻佻风流的眼神把对方的目光顶回去,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好看死了。”
“随你。”像是怕这傻气会传染一般,涂诚转身而去,大步如风地跨出了市局大门。
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我呸。汪司年不敢当面骂,只敢在人背后翻白眼。他揉着手腕,忽地有个领悟,这姓涂的家伙有一种气质在,就是装逼装得已臻神境,整个人跟在天上飘着似的,不能着地,着地即死。
第三章 你好硬啊
经纪公司原本已经派车等在了市局门口,但汪司年担心暴露涂诚的特警身份,又打了个电话,让车回去了。敌在暗我在明,他被老汪关照过现下谁也不能信任,只能信任组织。
还有组织分派给他的这个男人。
涂诚把自己的车开出来,停在汪司年身前。一辆黑色的国产城市越野车,看上去有些时间没洗过了,灰扑扑的。
汪司年刚拉开车门就皱眉,一股混合着劣质皮革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他掩着鼻子小声抱怨:“什么味儿?”
涂诚将副驾驶座上一件带血的白t恤扔向了车后座。
汪司年磨磨蹭蹭地坐上车,回头往那件衬衣上瞥了眼,血迹已经干涸了,留下一种古怪又瘆人的铁锈色。他耐不住好奇,莫名有点兴奋:“这上头……是你的血?”
涂诚发动了车,冷淡地说:“不是。”
汪司年盯着对方俊朗的侧脸:“那是?”
“一个逃犯的血。”
“你们火拼了?为什么?”
涂诚像是不耐烦,但又不得不耐烦,眉头拧着,嘴角抿着,半晌才回答:“逃犯持刀挟持人质,自知逃脱不了,就要与人质同归于尽。”
“那逃犯呢,落网了吗——”汪司年还有一堆问题,怎料对方冷不防踩下了刹车,他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差点一脑袋扎上前挡风玻璃。
这人越不想搭理自己,汪司年就越不服气,越想主动撩拨。用宋丹丹的话来说,他汪大美人走哪儿那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没受过这么冰冷的待遇。前后连着想了想,他故意捡人痛处下刀子:“我看你在你们队里人缘儿不怎么样啊,你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点问题——哎,你、你干什么?!”
涂诚一解安全带,直接压了过去,替大呼小叫的大明星把安全带系上了。
“逃犯被我击毙了,他的脖子上划了道10公分的口子,颈动脉破裂,血溅了我满脸。”涂诚扭头看着汪司年,面无表情,“现在去哪儿?”
仿佛真看见了一张血淋淋的面孔,汪司年被这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看得直发怵,愣了好一会儿,才报出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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