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林氏又道“南安寺里的姑子忽然过来,说在香雪海那梅花园子里,撞见了咱们家二少爷同那寺里的慧心”她原本想说行那苟且之事,但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实在说不出口那肮脏事,索性也不再提,继续说道“继而,南安寺的主持水月大师便请了儿媳过去商讨此事,二太太心中恼怒,还闹了一场。儿媳说明年替老太太在菩萨跟前求一盏长生灯,水月大师方才息怒,只是将慧心撵了出来。二少爷对那慧心,倒是有一份真心的,求着儿媳带她回来。儿媳也不知如何是好,看她一个孤身女子,若就流落在外,无可依靠的,这不是咱们国公府办的事儿。再说,也怕外头乱传些什么言语,儿媳便将她带了回来。余下的事,儿媳也不知道了。二太太说的,想必就是此事”
鹭儿在旁听着,心里急的冒火,却碍于身份,什么也说不出来。
甄母听得怒气勃发,她先向林氏道“你做的很对,合情合理,此事与你无关。”这话落下,她便盯着蒋氏,斥道“你说的,可是此事那个叫慧心的姑子,竟怀孕了不成”
蒋氏早已白了脸面,小声嘀咕着“怎么说,也是您老人家的重孙子,儿媳想着您老人家能高兴高兴。”
甄母大怒,将手在那炕几上一拍,大声呵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慧心,是佛门弟子,是出家人,可不是什么路边的女子,捡回来给个名分就过去了这种事传扬开来,我们国公府在这京里还有颜面么再说,这是谁给他吃的迷魂药,他哪来的豹子胆,敢去私相勾搭出家人他还有没有廉耻,还知不知道害臊”
她越说越怒,更连声叱骂“你家那小崽子呢快将他拿到祠堂祖宗牌位跟前,我定要亲自打死这个孽障,免得日后下了九泉被祖宗们责怪”
甄母有了年纪,近来又犯了咳嗽病,气上来,便咳嗽个不住。
慌得一屋子人,连忙上前捶背倒水,劝慰道“老太太仔细身子骨,别为了不相干的事,气坏了身子”
甄母将众人推开,指着蒋氏,目呲欲裂“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去,把你家那畜生拿来”
蒋氏无法可施,只得出去。
踏出门外,她便埋怨鹭儿“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老太太哪里高兴了这下好了,老太太发了雷霆怒,这老婆子可是说得出做得出。我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要是打坏了,往后我可指望哪个去”说着,就抹起泪来。
鹭儿暗自忖道没想到这老货,竟是个脸酸心硬的婆子,自己的亲孙子也能下得了手。听见有了重孙儿,也不高兴。
她到底是底层市井的出身,进了这等豪门深府,哪里明白里面的规矩道理,只拿着那些她见识过的市井村妇心思,琢磨这些人事,小事上或许还好,逢上大事自然就露了怯。
她想了一回,说道“二太太,您也别丧气。二少爷闯了这遭祸,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您只管回去叫他来,余下的事,我自有法子。”
蒋氏到了眼下,也无可奈何,只好暂依她的。
那萧可为此时正同慧心在一处温存,替她宽心抚慰,听闻老太太要拿他去家法处置,便如被雷劈了一般,杀死不敢过去。
蒋氏和鹭儿死劝活劝,又说如不将此是了结了,慧心万难进门,那慧心也在一边哭哭啼啼,萧可为这方挪步过去。
那边,甄母已被众人劝住,重在炕上坐了。
丫头依着林氏吩咐,冲了一碗宁心香露过来,林氏亲手捧到了甄母跟前,侍奉她吃。
甄母接了茶碗,抬头睨了这大儿媳妇一眼,见她端庄娉婷,举止娴雅,处事有方,心里气倒是平复了些许。
她这个大儿媳妇,凡事都好,就是有那爱撒小性子的脾气,往日也都还没什么,唯独碰到她大儿子萧覃,这性子便发作的淋漓尽致。
然而这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小两口之间的事,不是太闹出了格,甄母是不大管的。
便说这次林氏闹家离府,她心里是有些埋怨的,但想到林氏抛了父母,远嫁至京城,这近二十年来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辛苦从未推辞过,便也怜惜。
再说起那时候的情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脱光了搂着睡在一起,这哪家的娘子看见了不生气谁还能想,这底下真的有事没事即便是甄母自己,当时也光火不已,觉得自己这大儿子真是不争气,能跟个小了自己两轮的丫头搞出这种丑事来。
哪里能想到,这竟然是个圈套那丫头,胆子也未免忒大了。
想起纨素,甄母眼里闪过一阵冷光,但看着两个小孙女在场,她倒没有当场发落,说道“两个丫头啊,我屋子里有宫里送来的马蹄糕,酥软的很。我老人家了,不爱吃那甜腻腻的东西,你们拿去吃。吃了,就玩你们的罢。”
萧月白晓得祖母的意思,当即起身笑道“多谢祖母”说着,便拉萧柔往里屋去了。
走到里屋,甄母房里的丫头喜鹊果然从壁橱里取了一盘马蹄糕出来。
萧月白与萧柔知道不过是个托词,也不去吃,只坐在屋里说笑。
萧柔说道“老太太真是疼你,宫里送来的点心,晓得你嘴馋,就给你留着”
萧月白抿嘴一笑“说的好像你平日里少吃了似的。”
萧柔又要去挠她,嘴里道“好个顶嘴的馋丫头,我看着等你下半年出了阁,到了四皇子那儿,四爷怎么收拾你”
萧月白本是笑的欢畅,听见这话,脸上笑影便淡了,她狐疑道“下半年柔姐姐这话,听谁说的”
萧柔白了她一眼,说道“这可是昨儿,你那博衍哥哥亲自上咱们家,跟老太太谈了半日说好的。等过了年,他便要奏请皇上封王开府,下半年一准过来迎娶你过门。昨儿,他还带了一份厚礼来呢,说了许多甜话,把老太太哄得可高兴了。”
萧月白听着,便在椅上坐了发怔。
萧柔看她出神,碰了碰她,问道“怎么了,要当新娘子了,你还不高兴四爷把你放在心坎上,你那未来婆婆是淑妃娘娘,又是你打小叫姨妈的,这过了门谁会给你气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萧月白静默不语,只轻抚着自己的手腕出神。
萧柔瞧见她手上换了一副赤金嵌翡翠镯子,不由问道“月儿,你那副明珠手钏呢这金镶翠镯子虽也好看,但不及那个看着顺眼。”
萧月白依旧没有言语,竟怔了起来。
陈博衍跟她要手钏,她竟就那么不因不由的给了他,那是她贴身戴的物件儿,怎么竟这么轻易就给了他呢甚而,她还叮嘱他,不许把手钏拆了送女人镶嵌首饰,自己心里说着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莫名的女人拿了去,但其实呢这心里,还是有些醋劲儿的
然而,这只是她和陈博衍之间的事情,比起她家族的安危,她至亲的生死,这样的儿女私情她舍不得,也得舍得。
离了陈博衍,陈博衍并不会怎样,他日后风光发达,位及至尊,那都是他的事了。
萧月白只想保住自己家人,她一个闺阁小姐,又能做什么呢那虽然是场梦,但梦里的事,也确实正在逐渐上演,谁又敢拿着自己亲人的性命去做赌注萧月白出了会儿神,心里便拿定了主意。
她向萧柔笑了笑“柔姐姐,这糕你拿去吃罢,我有点事呢。”说着,竟而起身出去了。
只落下萧柔,莫名其妙。
萧可为一步三磨蹭,好容易走到荣安堂。
甄母依旧震怒不已,果然吩咐家奴将萧可为拉到祠堂,就要责打。
蒋氏哭天抢地,怎么求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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