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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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不知晓,上一世里陈博衍离京出逃,一路上吃了无数的苦楚,靠着嚼树皮草根果腹的时候都有,番薯这等平民粗粮,自然也吃过。那个时候,一枚香甜软糯的烤番薯,于陈博衍真是无上的美味。

记住当初苦难时的滋味儿,有害无益。

何况,这是他母亲,亲手替他烤制的。

第12章

雪势渐小,转而成了细细的雪粒子,被风夹杂着刮在脸上,生疼。

陈博衍同张岩主仆两个,骑马回宫。

街道上冰雪泥泞,地面甚滑,两人也不敢打马飞驰,只是顺着街道慢慢溜着。

连下了几日的雪,天寒地冻,又是年根,路上行人稀疏。

陈博衍深吸了一口这雪天里清冷的空气,一道细细的冷气直钻入五脏六腑,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和毛孔便都觉得熨帖起来。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那如盐一般洒下的雪白粒子,不由眯细了眼睛。

那一年,他领兵回京时,也是这般大雪满城。也是同一天,他知道了萧月白早已罹难的噩耗。

想起那时候的情形,陈博衍禁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缰绳,饶是过了这么多年,历经一世之久,他依旧能感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好在,如今这一切都尚未发生。

念及此,陈博衍被回忆紧揪起来的心情又逐渐舒缓下来。

是啊,月白还在,他还有的是余地去周旋筹谋。

这一世,他可绝不会离开京城了。安国公府靠不着,宫廷靠不着,既然万般靠不住,那就由他自己来守着她。

这心爱的宝物,当然要亲自好生珍藏着。

今日见过了萧月白,他心中是极度欢悦的。她还好,活生生娇怯怯,这比一切都叫他高兴。

他会仔细护着她,等到时机成熟,便迎娶她过门。上一世的孩子没了,又有什么打紧。这一生,他们会有许多的儿孙。他和萧月白之间失去的,这辈子他会连本带利的全讨回来!

今世,这万里江山他要,而心爱的女人自然也要!

陈博衍踌躇满志,却刻意忽视了适才萧月白眼中的迷离与惧意。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前行,陈博衍默然不语,张岩也不是个爱说话的脾气,一路无话。

途径槐安街上一处小酒肆时,门里忽然传来炸雷也似的吼声:“爷今儿个就让你们瞧瞧,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这一声落地,犹如春雷乍响,惊得街上行人四下乱看。

那门中更传出砰砰几声,仿佛许多碗筷摔在地下,继而便是叫骂声,厮打声,求饶声搅在一处。

陈博衍听见这动静,不由眉头微皱,低声吩咐:“张岩,去把你周爷请出来!”

张岩应命,翻身下马,进到那店里。

只片刻功夫,他复又出来,躬身道:“爷,周爷不肯出来,还在里面同人厮打。”

陈博衍脸色更沉,他便也下马,大步走进了那店中。

到得店内,只见小小一处酒肆,倒是热闹不堪。

地下桌椅翻倒,碗盘碎裂,筷子洒了一地,乃至于豌豆、花生、熟牛肉这等下酒菜也混在里面。

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年女子,在一旁站着,其中一个怀中还抱着琵琶。

陈博衍先扫了她们一眼,似有几分眼熟,颇有那么三四分姿色,依稀记得是城南大营的粉头。

城南大营是京中的勾栏瓦肆所在,歌舞杂耍应有尽有,也不乏娼妓优伶。世人将其中吃花粉饭的人家,呼作院里。这两个女子,便是那院里人家出众的姑娘了。

那些贵胄子弟,日常会酒会茶,时常叫她们的局,故而陈博衍也见过她们。

目下,这两个女子就站在一边,作壁上观,丝毫不见害怕,倒是一脸讥诮的神色,似是见得惯了。

场地当间,便是唱这台戏的主人公了。

但见一身型豪壮的青年男子,将另一人压在地下,奋起两条肌肉膨胀的臂膀,抡起砂锅也似的铁拳,拳拳生风,记记到肉,打在那人身上。每一记拳头,都仿佛有骨肉碎裂声传来,听得人牙碜。

那被压在底下的人,满脸血肉模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只余下哼哼的力气。

店铺掌柜和几个伙计,早已缩在了柜台后面,只露出几双眼睛。

陈博衍皱眉,快步上前,斥道:“阿满,你还不住手!”

那被叫做阿满的青年两眼赤红,似是打脱了性子,大声道:“四哥,我晓得是你。你等我打死了这厮,再同你赔罪!”他嘴里嚷嚷着,手下更不肯停,又抡起一拳在那人的肩膀上。只听一阵清脆声响,那人的肩胛骨似是裂了。

那被打的人却一声儿不吭,径直晕了过去。

陈博衍见劝不住他,索性扯住他肩头,将他拉起。

阿满正狂性大发,忽被人拦住,也不管他是谁,回身就朝着陈博衍挥拳。

张岩脸色一变,就要上前。

陈博衍却不躲不避,握住了阿满的手腕。

饶是阿满一身的力气,在陈博衍手里,却似是丝毫也施展不出,挣不脱也打不出去。他涨得满脸通红,却听陈博衍低低喝道:“去!”便觉一道巨大的力量袭来,当即仰面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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