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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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简单炒了一碟酱黄瓜,配着早上剩下的稀粥吃。

吃中饭时,她边喝粥吃菜,边看手边的一张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这是翠兰嫂给她的那份双加密的情报。

近段时间来,林蔓一没事干,便会找出这张纸来消遣。像做一道极其难解的数学题一样,她尝试了各种方法演算。抽丝剥茧,仔细推算。可奈何,它是一份双加密的情报。对此,她又没有一点线索。于是,破解的进度就极其的缓慢。直到现在,她才推出了其中的一个字,“徐”字。

“徐?”林蔓持筷子到半空,若有所思。

“不会那么巧!”林蔓自言自语道。

根据前段时间用过的方法,她再推算了有“徐”字的一小行。突然,她灵光乍现,奋笔疾书。在另一张白纸上,她满满登登地写了一整页纸。终于,她手里的笔停了,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这抹笑容自她的嘴角蔓延开来,一时间,她的眼睛里亦全是笑意。

在“徐”字的两边,林蔓又破解出了几个字。尽管整张情报上的信息还大多没有破解,但对于林蔓眼下的情况来说,只这一小行字,就足够她大作一篇文章了。

没过两天,有关卢爱华的各种情报,从一个又一个扎头巾、穿花布袄子、说话大嗓门的农妇口中,传进了林蔓的耳朵里。

大部分的琐碎情报是没用的。但林蔓还是不露声色,对农妇们说的每一件事,都表现的饶有兴致。她不想打消农妇们的积极性。在她看来,至少在得到有关卢爱华的有用情报之前,她都需这样下去,直到获得她想要的那一个信息。

有一天,一个农妇对林蔓抱怨道:“那个卢爱华的婆婆也太抠门了。要说,他们家的情况可比俺们家强多了。可就这样,对她的小孙子,她连件袄子都舍不得加。现在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还让她孙子只穿一件棉衣。午睡的被子也是单被,老师对她没办法,只好自己给孩子加被子。”

林蔓不解道:“她这样冻到孩子,难道卢爱华不管。”

农妇道:“要说卢副科长夫妇也是太忙着工作了。几乎每天都顾不着家,那孩子可不就她婆婆一个人带?恐怕卢副科长也不知道她小儿子天天挨冻!”

林蔓不解道:“卢副科长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他们看见弟弟挨冻,难道也不管?”

农妇回道:“她另外两个孩子一上初中就辍学了。听说也是她婆婆的意思。她婆婆到处对人说,与其让孩子在家里吃白食,还不如让他们快点进厂当学徒工。这样不但能省粮食,还可以让家里多些进项。你说,这可不也是她婆婆抠门的缘故。”

听着听着,林蔓唇角上的笑意更浓。一个对付卢爱华的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明晰了。

“对了,她婆婆姓什么?”林蔓送农妇出门时,随口问道。

农妇回道:“姓丁!大家都管她叫丁老太。”

“丁老太!”林蔓喃喃地念道,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关上门,林蔓回坐到沙发上,继续看郑燕红前天拿来的报纸。农妇上门之时,林蔓正在看报纸。对其中一条地方新闻版的新闻,她才看了一半。

新闻讲述了一个肉联厂的职工,是如何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就挨遭了公判大会和严厉的停职处分。据报上所称,该名电厂职工原是一名有文化的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他进厂当了一个无需半点文化的普通工人。有一天,当其他工人于工歇期间,围在一起闲谈打趣时,他独自蹲在一边,用枯树枝在雪地上划了几个字。有人看见了他写的字,暗自记下,举报给上级领导。上级领导将这事又告诉了政治科的人。政治科的人大怒,宣称他写了一首反x反x的诗,立刻派人将其拿下……

看完了新闻,林蔓合上报纸,看向窗外。

蓝灰色的天空下,一群麻雀飞过。远处传来下工铃响,炼钢炉“轰轰”的响声跟着一起响。这两样巨大的噪声混在一起,将藏蓝色的潮水赶出了一间间厂房。林蔓站在窗前,眼看着这些潮水涌出了厂门,散向四面八方……

根据农妇们提供的情报,林蔓知道每天傍晚5点左右,丁老太都会去厂东头的供销社。因为有的时候,供销社会处理掉一些废旧报纸和单证。丁老太喜欢收集这些,或拿回家糊墙,又或是给家里人充当写字的本子用。

这一天,林蔓一过了下午4点30,就等在丁老太从家走到供销社的必经之路上。她的口袋里揣了一张一元的票子。在票子上,她用钢笔,以卢爱华的笔迹写了一行字。这行字很小,且是贴着钞票的边,除非是特意去看,否则很难发现。

天色暗沉,林蔓看见前方走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从她精明的三角眼,略为下垂的嘴角,和她那一身打遍了补丁的袄子,林蔓断定,这位应就是那位丁老太了!

第123章 以退为进 三更

林蔓低着头, 快步走向丁老太。

起风了, 她单手提了下围巾到脸上。宽大的黑色羊绒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再加上天色黑了,以至于丁老太只能看见她凌厉的双眼。

林蔓急不择路,跟丁老太撞个正着。

“你这丫头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丁老太险些摔倒, 气地大骂。

“老太太,您没事?”林蔓操着一口沙哑的嗓音,忙搀扶住丁老太。

“我这么大岁数, 哪儿经得起你这样撞,骨头都快散了。”丁老太不依不饶地抱怨, 打定了主意不轻易放过林蔓

林蔓频频作揖,恭敬地向丁老太陪不是:“真对不起, 我急着去医院, 一时没看见您。”

“去医院啊?那就算了!下次小心点。”丁老太忽的和气了, 一改之前的撒泼气势。

林蔓一见丁老太肯放过她, 忙再三地谢了,继续朝前赶路。

丁老太站在原地不动, 待林蔓一走开, 她马上蹲下,捡起了踩在脚下的一块钱。对这白捡的一块钱,她看也不看,立刻揣进兜里。因为生怕林蔓会回来找钱,她一路小跑到供销社。

“同志, 架子上的烧刀子给我拿一瓶。”丁老太掏出了刚刚捡的钱。

营业员收到钱,扫了眼钱后,猛地抬眼看向丁老太。丁老太没有发现营业员眼中的异样,她急着将钱花掉,一面让林蔓杀个回马枪,又把她白捡的钱要回去。

丁老太见营业员迟迟没反应,急着催促道:“同志,快一点!我还急着回家烧饭呢!”

一个领导样的人走来,问营业员怎么回事。营业员对领导样的人附耳说了两句话。领导样的人看了眼钱,问丁老太道:“老人家,这钱是你的?”

“当然是俺的!”丁老太为了掩饰心虚,提高了音量强辩道。

领导样的人不动声色,收起了丁老太的钱。他对营业员使了个眼色。营业员马上从架子上拿下了一瓶烧刀子,和着找出的零钱,一起递给丁老太。

丁老太心满意足地拎着烧刀子回家。因为刚刚捡到的大便宜,她今天连旧报纸都忘了收。

冬至就要到了,五钢厂家家户户忙着做起了血肠。

林蔓也不例外。

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林蔓从肉联厂的铺子里买了一堆猪下水。除开猪肚猪肺之外,她从中拣出了猪小肠,剥下肠衣。猪肠留待炒菜。肠衣清理干净后,用来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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