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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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扔在那三两天就变质,哪个魔头还不是英雄变的。

“知春的刀身被销毁了,我们亲眼看见的!就算有人能把他偷走,他们也不可能弄出一个全须全尾的‘大活人’!‘刀身损毁,则刀灵消散’,哥儿几个把能查的资料都查了,就查到这么一句!燕队,这么多年,你以为就你惦记着修复知春吗?地下六十层w区防护盾三年没开,那是怕你偷偷回来看他不方便,管理员每个月收我三条烟!”

快艇上的几个善后科人员:“……”

好了,知春之所以会失窃的“帮凶”投案自首了。

“看什么看,”宣玑用眼角别了他的几个马仔一眼,“都没听见!”

罗翠翠从善如流,又倒头“晕”回了甲板上,杨潮哭得好大声,平倩如低头抠手指,假装自闭很多年。

盛灵渊笑道:“这倒是,朕……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也很好奇,断刀是怎么‘复活’的。”

宣玑握着弯刀的手一紧,他落在快艇船尾上,终于朝盛灵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与他只隔着半条快艇的距离,穿着不伦不类的运动服,似笑非笑的样子,像一场不知真假的梦。

只见盛灵渊朝水面一招手,一块浮冰就飞到了半空,中间冻着一把剑——原来方才有几具冲太快的童尸,囫囵个地被宣玑的火“吞”了下去,脱离了微煜王的控制,变成普通的刀剑,其中一把剑正落到船边。水里立刻爬出几排鬼鬼祟祟的阴沉祭文,试图重新爬上剑身。

刚爬了一半,就被冷眼旁观的盛灵渊速冻了。

“我方才一直在想,微煜王死无全尸,所以被阴沉祭召唤出来后,才只能依托于别的东西活动,但……为什么偏偏是微云墓里这些被制成刀剑的童尸呢?”盛灵渊隔着浮冰,抚摸过那剑身,“有意思,这里面的剑灵根本没醒。”

宣玑不知怎么的,一阵不舒服,弯刀一勾,把那柄被冰封住的剑从他手里勾走了。

盛灵渊只当他要看,也没在意,接着说:“活人铸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被铸成剑的人死得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时间与火候有一点配合不好,都炼不出完整的剑灵,否则有灵的兵器也不会那么金贵了。这些孩子是被微煜王杀的,微云本来就去晚了,仓促间动手铸剑,又刚经历过大悲大怒,就算是‘天耳’,我觉得他也未必能一次炼出一百多个刀剑灵。”

“等等,我有点糊涂了,”谷月汐轻轻地问,“可这些小尸体能在人体和刀剑之间自由切换啊,这不是说明已经炼成了吗?”

“炼成了,但恐怕不是一百零八个剑灵,”宣玑看过那把被冻住的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知春,“他当时炼化了一百多个孩子,得到了一百多柄刀剑,但其实只得到了一个‘灵’,对不对?知春,就是你吧?”

盛灵渊笑了笑:“是啊,难怪刀断灵不灭。”

微云到底不肯信任他,临死前没把那把真正有灵的刀交给他。

燕秋山撑着自己的手臂一软,谷月汐一下没拽住,他重重地磕在甲板上,他竟从伤痕累累的肺腑间挤出了几个字:“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个梦也不肯给我?

“蜃岛的海毒侵蚀了我的刀身,刀身又碎,我……没地方去,其实一直跟着你。”知春轻轻地说,“但你看不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个朦胧的意识。”

只听“噗通”一声,宣玑没拿住,失手把那柄被冻成冰坨的剑掉进了海里。

“直到最近,不到一个月……我才慢慢清醒了一点,有了点感觉。”

“不到一个月,”宣玑打断他,“具体是哪天?”

知春摇摇头:“不清楚,我日子过得很糊涂,只记得那天看不见月亮。”

看不见月亮——要不是阴天,就是新月。

“那不正好是毕春生阴沉祭成的那天?”平倩如小声说,“主任,那天您第一天上班,到现在就是不到一个月啊,您第一个月工资还没开呢!”

宣玑:“……谢谢你啊。”

王泽急赤白脸地追问:“你感觉到什么了?”

“我的刀身。”知春说,“在很远的地方,时有时无……我一直追着那感觉,追到了这里。但我进不去,那些刀剑被很强的术法封印在墙里。”

封墓的盛灵渊干咳了一声,摩挲着断了半截的竹笛。

“我心里没有别的念头,记忆很乱,只依稀觉得有人在找我,我想回到他身边……我在那些墓道中间来回撞,冲他们大喊……可是没人听得见,那些冷冰冰的墓道也不肯让过一分,那些祭文突然出现在我心里……”知春轻轻地闭上眼睛,“我……”

第63章

知春的描述里其实没有太多情绪, 不流利, 表达也颠三倒四, 可是很奇异的,宣玑听进心里去了。

神魂颠倒着,被全世界排斥, 眼里只剩一个看不见自己的人,心里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的执念,如鲠在喉地勾着这一缕残魂, 不算死, 也不算活着,这滋味说给不明白的人听, 说出花来,别人大抵也是唏嘘, 很难生出共鸣,明白的, 一个平静又绝望的眼神就够了。

假如易地而处,当年那个无可依托的天魔剑灵也有这么个机会,会不会做出一样的事?

宣玑扪心自问, 知道自己的人性不堪一击, 因此也愿意宽容别人的懦弱,就温声问:“你中蜃岛海毒的时候,跑过一次,还记得吧?我想局里应该不会那么不小心,当时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阴沉祭文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留在你脑子里, 是不是有人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

“理由不必赘述,”这时,旁边的盛灵渊不近人情地打断他,问知春,“你写下阴沉祭文,把自己的百柄器身献给召唤出来的高山王了,是不是?”

知春无可推卸:“是,我对不起……”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影划过,盛灵渊已经踩着海水掠至他面前,他踏足过的海水结了薄冰,把知春困在其中,盛灵渊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了知春的脖子。

“住手!”

“灵渊!”

王泽和宣玑同时出声,燕秋山的五指抓进了甲板里。

知春先是本能地往后一仰,随即回过神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他不躲不闪地抬起头,默默地看向人皇那双冰冷又多情的眼睛,等着自己的命运。

盛灵渊碰到他的目光,忽然不明原因的一顿,扣紧的手指松了下来。

“也是,阴沉祭成,覆水难收,杀你也没用。”盛灵渊叹了口气,原本扼住知春脖子的手指上抬,轻轻地勾起知春的下巴,“微云最后那点心血尽付,只成了你这么一个刀灵,不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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