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燕秋山说:“世界上只有这一个高山人吗?”
“那倒不是,”瞎子说,“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最后一批神兵的下落,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被阴沉祭文唤醒的。”
木偶女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阴沉祭文不是起死回生术,姑娘,不可能让死人复活的。”瞎子说,“它只能唤醒不死‘魔’,魔才能不生不灭。”
木偶女:“人魔只在清平司的古卷里有记载,我还以为是传说呢。”
“赤渊封印三千年,人族一统天下,人间灵气枯竭,现在这些没出息的后辈根本没有堕落成魔的资格。疯成毕春生那样的,也只能变成个不上不下的‘人烛’,没有赤渊,世上就根本不可能有新的‘人魔’诞生了。赤渊火不是人力能点的,只能借这些上古人魔之力……啊。”
瞎子忽然住了嘴。
只见狭小的墓道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面巨大的“水晶墙”,里面封着一具男尸。
男尸保存完好,像睡着了,连眼睫毛都分毫毕现,穿着打扮与那些陪葬的小尸体不同,更像是中原人族的样子。看面相,他有三十来岁,并不算老,但嘴角下垂、眉心有褶,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死后仍满怀忧思似的。
“这是……墓主吗?”
“应该是,你们看他的腰带!”蛇皮凑上前,指着那男尸腰带上一块腰牌说,“高山微云生前,被高山王送到人皇身边当随从,腰牌上写了‘微云’两个字……啧,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啊,我以为这高山贵族天天剥削人民,肯定脑满肠肥的,这位怎么一脸苦相?”
“你可以等他醒了问问。”瞎子看了一眼时间,“咱们被困了大半天,时间不多了,子夜之交是十一点,得抓紧了——燕队,你准备好了吗?”
燕秋山的两颊紧了紧。
木偶女问:“水底下怎么写祭文?”
瞎子冲蛇皮打了个手势,蛇皮从入水珠里搬出了装着鲛人血的罐子,他大概是有了心理阴影,这回长了记性,小心翼翼地不敢用手碰。
瞎子双手交叠,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默念了句什么:“起——”
那些陶罐随着他的话音,飘飘悠悠地浮了起来,飞到了封着高山王子的石壁面前。
瞎子:“闪开!”
众人都见识过鲛人血的可怕之处,集体往后退,瞎子一声低喝,所有的陶罐同时撞向石壁,大片的鲛人血泼在了石壁上就迅速凝结,紧紧地在石壁上粘附了一层,它竟然不溶于水!
封着高山王子的石壁好像被刷了一层血色的油漆,均匀极了,石壁后面的男人隐没在血色里,鲛人灯下,那鲜红颜色尤其触目惊心,瞎子转向燕秋山:“燕队,到你了,子夜之前,你要把阴沉祭文用刀刻在鲛人血上,匕首带了吧?”
燕秋山喉头动了动,握紧了腰间的匕首,缓缓上前。
瞎子压低声音:“别忘了你的愿望。”
燕秋山闭上眼,片刻,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利刃划破了周遭的水流,瞎子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这时,墓道口有人大喊:“燕队,别!”
声波直接从气泡里飞出来,撞开海水,飞向燕秋山,风神一赶到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燕秋山的匕首落在鲛人血上,划出了第一笔。
一个巨大的气泡从落刀处产生、扩散,将燕秋山与高山王子裹在一起,与其他人隔开,王泽猛地冲过去,却被那气泡重重地弹开——
瞎子大声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想打断阴沉祭?”
燕秋山却突然回过头来,在一片血红中与王泽对视了一眼,居然冲他笑了一下。
王泽手脚并用地挠着挡住他的结界,快气疯了:“你还笑得出来?你是傻逼吗!燕秋山!你对得起知春吗!知春白死了,死后也不安稳,你……”
燕秋山冲他摇摇头,看了瞎子一眼,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你说的‘上古魔头’,应该没有几个吧?”
瞎子一愣:“什么意思?”
“那就好,”燕秋山笑了起来,“谢谢诸位带路。”
他话音没落,手里的匕首突然伸长,在石壁上撞出了火花,飞快地在石壁上划了几笔,却不是阴沉祭文——
第58章
王泽和燕秋山太熟了, 熟到燕秋山才动第一刀, 他就已经看出了后面的走势——那是一个只有金属系的特能才能用的符咒, 能瞬间抽空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能量,让他手上的金属制品中自由电子重新分布,产生足够大的电势差, 电弧会在很小的范围内击穿空气,一般用于引爆危险物品。
尤其在密闭空间里!
电光石火间,王泽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惊骇得瞪大了眼, 瞪向那涂了满墙的“血色颜料”。
这种叫做“鸩”的颜料质地油润,喜欢新鲜血肉, 即使隔着纸巾,也能迅速渗透, 攀附而上,它畏光、畏火, 因为其中的油性物质容易引燃,而含有毒素的鲛人血能量密度非常高,一旦被引燃, 立刻会发生爆炸。
此时, 阴沉祭产生的密闭结界牢不可破,在这里引爆满墙的“鸩”,能把高山王子炸成渣!
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复活这些早该入土的上古人魔了吧。
知春中了海毒以后,燕秋山疯狂地查过无数资料——关于海毒、关于蜃岛。
可是他越查, 心里的犹疑越重。因为他发现,历史上从未有蜃岛出现在大陆架范围内的先例。
蜃岛是由蜃虫构成的,而蜃虫虽然看着恶心,却是一种非常敏感的生物,很怕“活气”,沿海多渔场、多游船,人类与各种海洋生物活动频繁,蜃岛根本不可能靠近。因为还不等靠近人类活动区,蜃虫就会因为恐惧而四散奔逃,蜃岛自然会解体。
别说是人口密集的本国,就算那些地广人稀的大陆,蜃岛也从来没有靠近过。
那么……那个几乎逼近陆地的蜃岛,到底是从哪来的?
燕秋山本来不是一个容易阴谋论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图谋的。他家的血脉太稀薄,家里的亲戚也大多是普通人,走动得很少了。他一穷二白,只有知春。但知春于他是无价之宝,对别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既不像十大名刀那样声名远播,也不像那些传世的魔刀、妖刀一样锋利无双,作为一把“古刀”,知春过于温和,缺少锋锐,甚至不算上品。
人是微不足道的人,刀是微不足道的刀,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绞尽脑汁算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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