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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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自小便在柳州城长大,他娘叫赵云芝,他随他娘的姓,因为他没爹。

他也不好奇他爹是谁,反正都是不要他们娘儿俩的负心人,是谁都一样。他娘靠给人缝缝补补养活他,日子艰难,可赵秀不觉得难捱。反正他很快便会长大,到时候,他来想办法养活他娘。

可没能等到他长大。半月前,他娘得了急病,在床上疼的直打滚,赵秀只能看着她疼,束手无策,因为他没钱去请大夫,在医馆前,他磕头磕的满脸是血,大夫也不肯来看一眼。天还没亮,他娘便没了,赵秀倒是松了口气,这女人苦了一辈子,现如今终于解脱了,起码她不再疼了。

不会再疼的满头虚汗,爬都爬不起来,还要安慰他说:“秀儿,娘没事,你别再去求他们。”

赵秀卖了家里的房子,没了栖身之所。没关系,反正他没了娘,就也已经没了家,对他而言以后在哪都是一样。

他背着女人瘦弱的尸体,到棺材铺买了最好的一口棺木,亲手葬了。活着的时候穷苦,死了总要体面些。

料理完了后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整整十多天,赵秀倒在街边没有饭吃,只能靠水充饥。他实在饿极了,那日看到有人拿着馒头从他身边走过,想着去他娘的,老子得吃饭,扑上去抢来就往嘴里塞。

偏不巧,那些人是柳州城的地痞无赖,被他抢了半个馒头,就差点儿要了他半条命。

赵秀被打的几乎没了知觉,可还死命的嚼馒头。他得吃,吃了饭才能活,他娘叫他好好活着。

可若不是她出现,救了自己,那天也就被人打死了吧。她说她叫李绾,赵秀不会忘,也不敢忘。

他年岁小,招工的地方都不要他,赵秀正想着活路到底在哪,那半拉馒头估计撑不了多久。想着想着便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说要带他去京都,还说国公爷是他爹,想接他回去。

他也不知道国公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爹是什么他懂啊,爹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赵秀打心眼儿里烦他,不愿去他家,可他一想到他娘临死前的话,便改了主意。

“行,我跟你们走,但有个条件,我想杀几个人。你们一瞧就是练家子,这不算什么难事吧。”见这几人犹豫,赵秀又道:“还什么国公爷听着挺威风,这点儿事都犯难?那我去给他当儿子,也没什么意思啊。”

“什么人?”

“几个地痞流氓。”

“嗬,小少爷年纪轻,却有侠义之心啊。杀无辜百姓不行,但那些人杀了也就杀了,这事儿我们去办。”

“狗屁侠义,他们打了我,我当然得弄死他们,而且我得自己杀!”

来的几个亲卫面面相觑,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还想杀人?他压根儿就不懂杀人是什么意思吧,估计杀鸡都能吓哭了他!

几人一合计,还真把那几个地痞绑了来,想着他也就是嘴上能耐,肯定下不去手,撑死了打人家一顿,他们只当看笑话了。完事儿也好心甘情愿的跟他们回京都,大家都省事儿。

可谁也没想到,人一绑来,赵秀拎起刀奔着那人心窝子就捅,人登时就断了气,血溅了他一脸,他随手拿袖子擦了,就要捅第二个。

那地痞吓得都尿了裤子,一个劲儿的哀求别杀他。几个亲卫也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拦了下来。

心道这哪是接个少爷回去,这是接个杀神回家啊!

第11章 新人

这一月来,日子过得无波无澜。

老夫人崔氏没那么多讲究,只说赶着逢一逢五、都到松鹤院来陪陪她就行,其余时候大家还是各自在自己院子用饭。

今日正好是十五,白氏送了李昭出门,便收拾妥当,领着女儿一起去了松鹤院。

老夫人见只她们娘儿俩过来,便问道:“三郎呢?”

白姨娘欠身回话:“三爷说衙门事忙,一大早便出门了。晚上回来再陪您用饭呢。”

老夫人点点头:“行,那不管他,咱们吃吧。”

谁知饭还没吃完,门房的小厮就颠颠儿的跑来报信:“老夫人、夫人,咱家门口来了两位女子,还带着个孩子,说是、说是......”

见他吞吞吐吐,吴氏不悦的撂了筷子:“你这孩子,原先瞅着机灵,才把你放到门房,这才几天,回话都回不利落了?说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门房的小厮只得硬着头皮说:“说是来找咱们三爷的。”

“找三爷?她们是打哪来的?”

“这......说是醉香楼的。”

醉香楼是柳州府出了名的香艳地方,吴氏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冷哼道:“呵,这年月,脏的臭的还敢找到家里来了!我倒要去看看她们找上门来想做什么!”

见她起身要去,老夫人一把拉住她,面色有些难堪,转脸吩咐小厮道:“先把人叫进来吧,没的在门口丢人现眼。”

“嗳,小的这就去。”

吴氏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而后坐下来,半垂着眼说:“原来母亲是知道的。”

老夫人有心解释,可这当着众人的面,她一解释倒像怕了媳妇儿,因此她也冷下了脸面:“三郎往日对你们还不够好?哪个爷们儿像他一般纵着你们甩他脸子,还连句重话也不舍的说?外面的那些女人有就有了,就算是想纳两个回来,你们也别有怨言。‘妒’字可是犯了七出,别闹的大家下不来台!”

吴氏一下子便红了眼圈儿:“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氏、柳氏进门的时候,我可曾甩过脸子?别说是再纳两个,就是接回来十个八个我也替他管着。我毕竟是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家里的事儿怎么也该跟我吱会一声儿吧?现在倒好,连孩子都有了,养在外头,偏我像个傻子似的不知情?母亲难道也觉得我是个容不得人的?”

李绣攥住母亲冰凉的手指,眼中全是安慰,吴氏拍了拍女儿。

她嫁给李昭十年了,夫妻十年,有情分,可爱却没多少。她不在意他有多少妾侍,今日的愤怒、委屈,是因为丈夫与婆婆一起瞒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地位受到了挑衅。

向来得体的吴氏一哭,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些,想安慰两句,却见小厮领着人已经到了门口,连忙拍了拍吴氏的手:“娘不是那个意思,一会儿咱们娘儿俩单独说,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是。”吴氏拿帕子抹了眼泪,吩咐门口:“进来吧。”她又重新挺直了脊背,端庄的像个最称职的主母。

方才老夫人与吴氏针尖对麦芒,一屋子人没人敢吱声,阿绾也眼观鼻鼻观心。

可如今这两个女子一进来,她便忍不住好奇打量。

两个女人,穿紫袄的年岁与姨娘年岁差不多,可却比她丰腴不少,五官长得并没多出彩,可身上却有一股妩媚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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