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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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煜道:“倒也没有败,只是北疆气候恶劣,一日四季又有天险阻碍,将士们在山脚下时还是夏天艳阳高照,到了半山腰就是开始下冰雹子,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还没等翻过去,狂风骤起,又到了冬天,将士们一半都病倒了,剩下一半也十分难受,而蛮族的人都是长时间生活在北疆,早就适应了那里突变的气候。”

元安微微叹气,蛮族若是老实,她和庄煜都不愿意开战,可是蛮族隔三差五就突袭边界,在她来大都的路上,就数次听到蛮族打杀抢劫的消息,最惨烈的一次血洗了大尧北界三个村庄,不管男女老少,无一人幸免,其惨状令人不忍闻。

也许是看大舜新换了皇帝,蛮族便开始试探大舜新皇帝的底线,初时只是偶尔骚扰一下边界百姓,不过是抢些粮食财物,并没有伤人,庄煜在战场上待了数年,见多了两军交战后横尸遍野的惨状,也不欲开战,没成想蛮族以为舜国新皇软弱,越来越过分,后来竟发展到屠村的地步。

庄煜震怒,再也忍不下去,不顾姚相一派的反对,执意出兵北伐。

这是庄煜登基后发动的第一场对外的战役,尤其又关乎着三个村庄几百口人命,若是胜了,庄煜必定声望大震,龙椅也就坐稳了,若是败了,威望大减,姚相也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他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元安对此心知肚明,她柳眉轻蹙,垂首绞着手指,没有看庄煜,庄煜也不开口,只轻轻抚摸着元安的发髻。

良久以后,元安才长叹了一口气:“你直说吧,你是如何打算的?”

庄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欲御驾亲征。”

元安已经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御驾亲征”四个字,元安心还是紧紧揪了起来。

她将手掌贴在庄煜心口处,鼻子渐渐酸涩,在她手掌底下,薄薄的衣衫下,就在离心口半寸远的地方,有一道深陷的剑痕,薛二姐说,这是两年前庄煜刚从战场上下来时遇刺后留下的,当胸一剑,险些贯穿前胸后背,若是再偏一些,她就见不到她的玉郎哥哥了。

不止这一处,元安知道庄煜浑身不下百道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留下的,闻名三国的舜国战神太子,传闻中茹毛饮血生食人肉的可怖恶人,她想都不敢想,他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有多少次他奄奄一息从死人堆里挣扎着爬出来的?

那时候她已经承欢父母膝下,受尽万千宠爱,这些她根本无法想象。

就算婚后她亲眼看到,也亲手摸到这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她万分心痛,也曾因为这些伤痕暗自饮泣,可终究她知道玉郎哥哥,她的丈夫,好好站在她面前,她心疼难受之余也庆幸不已。

庄煜伸手握住元安剧烈颤抖的手,另一只胳膊收紧,紧紧搂住元安,听着怀里的人压抑不住的低泣,向来提刀就上战场,无所畏惧的庄煜也感觉到了恐惧。

他如今心有挂碍,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神太子了。当初他虽然也一心惦记着安儿妹妹,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是他死了,他的安儿妹妹大约也就忘了他,也许偶尔也会想起她曾有个儿时的玩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安儿妹妹会成亲生子,长命百岁。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安儿妹妹已经嫁给了他,他若死了,偌大的舜国,谁能庇佑她呢?

庄煜有些动摇,这是他头一次畏惧上战场。

两人的晚膳用的十分压抑,这是元安和庄煜夫妻俩婚后头一次用饭时相对而坐,两人只默默扒着饭,谁也不说话。

小茴和春桃在一旁十分焦心,陛下和娘娘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用完晚膳后,元安先去沐浴,庄煜头一次没有跟上去占媳妇的便宜,等到元安披着寝衣爬到床上背对着他,他才沉默着去了浴房沐浴。

元安闭目合眼,始终没有回身看一眼,但是她清晰地感觉到庄煜轻手轻脚爬上了床,一言不发地躺在她身边,正在看着她。

元安连眼睫都没动一下,直到感觉到身后那道欲言欲止的目光挪开了,她才睁开眼。

又过了一刻钟,庄煜似乎已经睡着了,元安才轻轻翻过身,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庄煜的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略有些薄的唇,修长的脖颈,以及寝衣下露出一半的剑痕。

元安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翻身压住庄煜,俯身在庄煜胸口狠狠咬了一口。

第137章

元安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五马分尸后又重新拼起来一样,她紧蹙眉尖, 发觉自己正躺在庄煜的臂弯里。

昏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醒,昨夜一幕幕香艳的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元安脸上烘地烧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泛起了诱人的粉色。

感受着从骨缝里往外渗透的酸疼,元安欲哭无泪, 昨夜一时冲动不管不顾, 竟然想强上玉郎哥哥……

元安紧闭眼睛,眼睫剧烈颤动,足见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强上不成还把自己送到了恶狼利牙之下, 浑身上下差点被啃得秃噜一层皮, 元安咬着被角瑟瑟发抖, 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到狼口吗?

庄煜昨夜确实用功了,现在觉得困得很,他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又动来动去,闭着眼睛伸手一裹, 将人裹到自己身上,手掌摩挲着身上人圆润的肩膀,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元安轻轻戳着他的胸口没好气道:“太阳都晒屁股了, 不早啦!你今日怎么没有上朝?”

庄煜又打了哈欠, 拍了下元安的肩膀, 示意她的手别作怪。

“还不是娘子昨夜太过热情, 为夫有些招架不住,便停了一日早朝,且让为夫歇会,咱们再切磋可好?”

元安愤愤地低头在庄煜肩膀上啃了一口,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她也确实困得不行,寝殿四角摆满了冰盆,元安趴在庄煜身上也不觉得多热,渐渐的又睡了过去,庄煜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稳,寝殿里又恢复了安静,小茴听着寝殿里的动静,见里面的说话声又停下了,她对身后的宫人摆摆手,让她们把洗漱用品和热水都撤了,陛下和娘娘又睡下了。

小茴让丝竹守在殿外,自己坐在院子里的花廊下绣锦囊,目光时不时看向敞开的宫门处。

这锦囊黑体金边,十分大气,上面没有其他图案,两面又不同字体绣着“平安”二字,已经绣的差不多了。

大约一刻钟后小茴手里的锦囊绣好了,与此同时邓九带着巡逻的禁卫军从含光宫门口路过。

邓九一眼就看到坐在花廊里微笑的小茴,他脚步顿了一下,转头对身后的属下说了一句话,那几个禁卫军顿时兴奋起来,若不是正在当差他们只怕要嘘了起来,一个个路过邓九身边时脸上都带着揶揄之色,是不是还瞥一眼院子里小茴。

等打发走一众属下,邓九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杵在宫门口笑呵呵地望着小茴。

小茴微微红着脸,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到宫门口,对邓九福身笑道:“邓统领当差辛苦了。”

邓九直摆手,颇有些手足无措。

“不辛苦,应当的应当的呵呵呵……”说着说着就傻呵呵笑了起来。

小茴嘴角微扬,强忍着笑意小声道:“真是个傻子!”

邓九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他却笑得更傻了些。

小茴从衣袖里拿出刚绣好的锦囊,递到邓九面前,红着脸道:“上回你把帕子还给我,我还没谢你呢,这是我自己绣的锦囊,你可别嫌弃我绣的不好。”

邓九欢喜地接过锦囊,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翻开,稀罕的不得了:“不嫌弃不嫌弃!我很喜欢!”

说着就将平安符塞进衣襟里贴身放好,用行动说明他又多喜欢这个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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