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2 / 2)
当那股熟悉的协调感再次出现时,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那一瞬间,安德莉亚仿佛看到了子弹的轨迹——它高高抛向空中,在越过顶点后仍未失去所有速度,而是夹带着向前的惯性,朝着目标方向俯冲。虽然两者之间的距离为千步,但它已在空中飞过了更长的距离,因此这一发子弹耗费的时间要比之前的射击长得多。
紧接着她压低枪口,瞄向骑士的头盔开火——第二颗子弹后发而先至,准确地砸在垛沿上。砖石顿时四散飞溅,变形的弹头翻滚着命中了头盔上部,将其掀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令骑士难以控制地向前扑倒,也使得他柔软的颈脖暴露出来。
与此同时,第一发子弹如期而至,倾斜着没入他的皮肤,将颈椎骨折成了数截。首席骑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到脑后嗡的一响,接着脖子一凉,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这一击几乎耗光了安德莉亚所有的剩余魔力,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消耗过大的后遗症令她双手颤抖,连握住枪托都难以做到。
不过首席骑士的倒下也压垮了佣兵们最后的心防,石墙防线崩溃了,众人转身向着梯道口跑去,唯恐自己是下一个被死神盯上的目标。再也没有人去理会墙头的檑木、热油和弩机,而这一变化也被神罚女巫看在眼里。
“呜————————————”
总攻的号角被吹响了。
担任攻坚组的爱莲娜冲在了第一位,她除了携带着常用的装备外,手中还多了一捆麻绳。
就在快要接近墙脚的瞬间,她用力抛出了手中的绳索——而在绳子末端,还紧紧地绑着一个四角型的弯钩。
片刻之后,石墙上便多出了好几根可供攀爬的“悬索”。十余尺高的石墙对于普通人来说需要憋足了劲才能翻越,但在神罚女巫眼里,这仅仅是一抬腿便能迈过的栅栏。爱莲娜轻轻松松地顺着麻绳爬上墙顶,发现城堡区里已乱作一团。
安佩因安排的督战队和预备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就在石墙守兵溃逃之际,洛西伯爵的手下忽然拔剑朝晨曦之主的亲卫队砍去,加上逃离者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三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
爱莲娜扬起嘴角,取下背后的巨剑,纵身跃下了石墙。
没有人可以抵挡住她的正面一击,只要被纳入巨剑的挥舞范围内,敌人擦到即伤,触之即死——仅凭一己之力,她便在人群中冲出了一条空白地带。
随着神罚女巫加入战场,局势已经彻底倒向了奎因伯爵一边。
第九百四十章 消逝的过去
“洛西伯爵!该死的叛徒,他怎么敢——!”在城堡顶层观看战局的安佩因暴跳如雷道,“我要杀了他,还有他的儿子!大臣,我的大臣在哪?”
“陛下,科隆大人之前说要去……处理点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亲卫长才犹豫着回道,“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晨曦之主猛地转过身,喘着粗气望着后者。
“您当时同意了的。”亲卫长硬着头皮道,“除了科隆大人外,还有怀兰特大人和‘金沙漏’尼尔——陛下,现在这里只有我了。”
直到这时,安佩因才注意到,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亲卫长与几名孤零零的仆从。
他一瞬间便明白了那句“可能不会回来了”的意思。
“又是叛徒!”晨曦之主咬牙切齿地将权杖砸向地面,“一个两个不够,还要有三个四个……我的事业就是毁在了这群叛徒手上!”
他们的离开的确经过了自己的同意,但用的都是什么理由?一个说要去检查石墙的防务,一个说要去内院督促侍女们的备战工作,这原本也是他们的职责,现在看来却根本是避险之辞!
难道在敌人还未发起进攻前,他的大臣就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陛下,那些懦夫迟早会遭报应的,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撤离此地!”亲卫长上前劝道,“那些佣兵拖延不了多久时间,就算是近卫队,也只能抵挡住敌人半个时辰左右,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我要亲眼看到背叛者付出代价!”安佩因一把推开对方,“去地下牢房,把奥托·洛西的头给我带上来!”
“可是……”
“这是国王的命令!”他声嘶力竭道。
“遵命,陛下。”亲卫长只得退后一步,躬身应道。
唯一的手下离开后,安佩因只感到手指微微颤抖,眼睛仿佛要涨裂开来,连带整个视野都染上了一层淡红色。
他扶着椅子缓缓坐下,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恨不得能用它们将这伙叛徒生生撕碎!
一切都完了。
当城头的佣兵莫名其妙地蜂拥而逃、将石墙拱手相让时,败局就已经注定,洛西伯爵的反叛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笔。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洛西伯爵甘愿冒着失去长子的风险,也要背叛他?为什么霍弗德·奎因一个人的野心,会得到另外两家毫无保留的支持?这完全说不过去——虽然辉光城三大家族被视为一个整体,但各自的利益并不完全相同,在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的情况下,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们如此信任。
安佩因发现,无论是这座城市还是三大家族,都远没有他以为的那般了若指掌。
最终,他也没能等到亲卫长的复命。
推开厅堂大门的是一队从未见过的武士,他们手中的武器仍滴着鲜血,盔甲上也溅有不少血渍,可从对方的神情来看,完全没有一丝浴血搏杀后的疲惫与松懈,其轻松的模样倒更像是经历了一场街头斗殴般。
亲卫长所宣称的抵挡半个时辰,事实上却连一刻钟都未能撑到。
两边的实力相差得太悬殊了。
随后他看到了篡位者,曾经发誓永远辅佐摩亚家族的霍弗德·奎因。
除奎因伯爵外,一同走进大厅的还有另外两个叛徒,以及他们的继承者:奥罗·托卡特和奥托·洛西。
看见后者,安佩因便知道,他想要的报复也已成了不可能之事。
“为什么会这样——”
“您是在惊讶奥托为何还活着吗?”奥罗打断了他的话,“在王宫密道里藏下两名武士并不算太难,何况一般的铁门和栅栏根本阻拦不了他们的行动。至于他们是怎么进入城堡区的,这点您得去问守卫。我想人心惶惶之下,那些守卫对清点杂技团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不怎么关心。”
安佩因的瞳孔猛地缩紧了,如果对方不是虚张声势,岂不是等于随时都能杀进他的寝宫里来?
“没错,就和您想的一样。”奥罗摊开手,“如果不是灰堡之王需要制造一场沸沸扬扬的争端,您恐怕早就被他们一刀砍掉了脑袋。老实说,您太让我失望了,陛下……我以为您监禁奥托只是一时气愤之举,没想到您居然用他来威胁洛西伯爵,甚至还想杀了他。”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即使我们做不成朋友,你也不会忘记过去的那段时光。”
“你是说罗兰·温布顿?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阴谋?”安佩因根本没有在意后半句话,他已被奥罗口中的灰堡之王吸引了全部注意,“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帮助了一个魔鬼——不仅背叛了先祖的誓言,还要把自己的王国和领民双手呈上献祭给他!简直是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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