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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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势不同,对于葛兰家算是山谷的沟壑,在索美领地里却逐渐与地表齐平,农夫也会常去下游打水、洗澡。直到有天一名幸运儿从流淌下来的山泉里发现了一颗金砂,并召来其他人的翻找、哄抢后,才引起了多特·索美的注意。

之后他立刻封锁了这个消息,并派人沿着山谷寻找金砂的源头。

然而手下的回报让他大失所望。

搜寻者的确在上游发现了更多的金砂,似乎是雨水的侵蚀令谷壁不断坍塌,才让游离的粗金落入水中,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金矿很有可能位于葛兰家一侧,这使得勘探行动不得不终止下来。

因为银光城的特殊地位,附近贵族所允许拥有的骑士、簇拥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限制,想要明抢是不可能的,而索美子爵又实在不愿意放弃这块巨大的宝藏,只好将算盘打到了葛兰子爵的头上。

他的突破口便是老葛兰——葛兰家的远房亲戚。

计划很简单,却冷酷无情。他利用老葛兰既无头衔、也无封地的软肋,诱惑对方与自己合作,并承诺只要划一块地给他,葛兰家即可换一个主人。后者显然没能抵挡住一跃成为真正贵族的诱惑,答应了他的阴谋。

于是多特买通老鼠,趁着难民暴动的机会害死了葛兰夫妇,而老葛兰则及时收留了未成年的海德和夜莺,开始代为管理领地。只要等到海德成年,逼迫他将封地与爵位悉数让出不过是轻而易举——失去了庇护的继承人跟笼中鸟没有多少区别,即使其他贵族怀疑起来,也只会认为是老葛兰太过贪婪而已。

到了这一步可谓已成定局,然而夜莺的觉醒使得这个计划出现了破绽——她在成年之日杀掉老葛兰后消失得无隐无踪,而后者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也没能等到他梦寐以求的爵位。

多特·索美不得已更改了方案——他可以拉拢老葛兰一个,却没办法令葛兰家每一个人都倒向他,毕竟能当作筹码的爵位只有一个,他必须用在刀刃上。

讽刺的是,他最后找上的是海德。

当时夜莺听到这里时只觉得分外可笑——原本就该属于海德的东西,却被当成了交易的筹码,而后者还天真地以为对方会帮助自己,未作太多犹豫便答应了杀亲之人的提议。

靠着子爵的支持,海德从一群争权夺利的亲戚中脱颖而出,最终保住了爵位,成为了葛兰一脉的正式继承人。随后他按照约定,并入了索美家。倒不是他信守承诺,而是内斗过后的家族产业已濒临崩溃,领民也流失了十之八九,除了投靠之外,他已没有其余路可走。

经过十年的漫长谋划,子爵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甚至连开矿需要的巨额本金,他也通过走私梦境水一点点积攒到位。只要等到探明矿脉位置,索美一家即能获得延续数百年的财富。

然而罗兰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美梦。

为了一座疑似金矿,谋杀同阶贵族,令数个家庭破散……前后近二十多人死亡的恶毒诡计,换来的却是一条套在脖子上的绞索。

自始至终,他也没能见到金矿一眼。

夜莺取出火镰,点燃了审判书。

她曾听罗兰说,有一种古老的悼念方式,便是将纸扎成想要传递之物的模样,然后用火烧掉,便能令逝去之人收到这份物品。因为火能通灵,带有特殊意志的烟火有一定几率穿过生死两界的大门,特别是在两个世界最为接近的黄昏之际。

夜莺希望通过这样的仪式,将凶手伏诛的消息告知给父母的灵魂。尽管罗兰后面还补充道他其实不怎么相信生死两界的存在,不过她并不在意。

因为此举与其说是在解慰双亲,更多的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等到她走下土坡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罗兰正在不远处等她,直到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无处可依的心才陡然落了地。

“这样真的好吗?让那家伙毫发无伤地离开。”罗兰撇撇嘴,“我可是很早就想教训他一顿了。”

“哦?以什么样的身份?”夜莺挑眉道。

“呃……”他咳嗽了两声,“当然是以国王的身份。”

夜莺笑着摇了摇头,“他的事已经了结,与我不再有关系了。你若真想的话,大可派人把他找出来再揍一次。”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罗兰摊手道。

“嗯,对了……”夜莺忽然停下脚步,单膝跪下,像第一次宣誓效忠时那般抚胸行礼道,“陛下,今后也能允许我一直待在你身边,为你效力吗?”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罗兰愣了愣,“不是早说过了么?”

“但我想听你再说一次。”夜莺坚持道。

罗兰无奈地耸了下肩,回身走到她身旁,摸着她的头道,“那你听好了——嗯,可以啊可以啊可以啊可以啊……一百个回答都是可以,满意了吗?”

魔力之弦没有丝毫颤动,宛如陷入夜幕中的大地般宁静而柔和。

能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夜莺扬起嘴角,展颜一笑道,“如您所愿,陛下。”

第八百八十二章 王者归来

国王要来了!

自从罗兰·温布顿的军队进入赤水城后,这个消息便开始在旧王都的街头小巷流传,并于银光城领主归顺后达到了顶峰。尽管有一小部分人一再强调他并未登基,但比起一年前的叛王和入侵者称号,大多数民众都已相信,未来的灰堡之王非罗兰莫属——甚至很有可能他此行就是为了加冕而来。

不过新王的动向似乎并不积极,每到一座城市都会待上数周左右,因此当该消息成真时,时间已经到了夏季中旬。

日益升高的气温丝毫没有降低人们的兴致,酒馆里全是讨论登基大典的声音,街道两旁扎起了彩带,宫殿附近高于双层的民房全部被租借一空。渐显萧条的旧王都仿佛又恢复了往昔的活力,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它才能让居住于此的人们想起王都应有的风貌。

时隔一年后,罗兰再次踏上了这片领地。

穿过城门的那一刻,姑娘们采集的花瓣撒得漫天都是,民众的高呼声瞬间点燃了全城——他们倒不是在颂赞新王的贤明或仁爱,对于王都人来说,这仅仅是一种习惯而已。

妮妮和豆荚便是其中的一员。

两人因为恰好住在一栋靠近主街道的塔楼上,从而得到了一个可以俯瞰全场的最佳席位。父母为了招待租房的看客忙得应接不暇,根本没工夫管束两个小鬼,他们也乐得爬上塔顶,趴在红砖瓦上观看大军进城的盛况。

“来了来了……马车上站着的那人就是国王陛下吗?他看起来要比二王子殿下年轻很多耶。”妮妮大呼小叫道,“哇,快瞧,他在向我们招手!提费科大人可不会这么做!”

“是对着这个方向的所有人啦。”豆荚耸耸肩,“我们爬得这么高,他发现得了才怪。”

“我们当然也包括在所有人之中,这句话难道不对吗?”妮妮理直气壮道,“光看面貌,他就比二王子殿下和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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