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先每天抄宫规吧。然后每天早晚提问,反复问,若是前后不搭,就再细问。”王容与说,“任何说出来的话都要落到纸处,按手印。”
“有问题的,你亲自去问,问了再来回我,越是隐秘,越要更少人知道。”王容与说,“一个月后再统一处置。”
“是。”崔尚宫说。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不会一开始在储秀宫就给王容与大开方便之名。皇后入宫后,并没有特意表示,崔尚宫就是她的人。
但是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只要崔尚宫一直按照皇后的说的去做,皇后就会给予崔尚宫信任。等到太后真的对后宫事物放权时,崔尚宫就会成为第一尚宫。
这次后宫嫔妃小产的事中,贵嫔的处置最严重,余下都是不轻不痒的放过,这件事也算是平静的过去了,小产的妃嫔不能侍寝,没有一个月霸住陛下最多的郑嫔,其余妃嫔多了许多机会。
朱翊钧提不起去哪个妃嫔的宫里的劲,只是每天叫人来乾清宫侍寝,侍寝过后再回去。事实上不是每个到乾清宫的后妃,他都会临幸,很多都是拉进宫又送出宫,连陛下一面都不曾见到。朱翊钧最近并没有太多召幸后宫的兴趣,张居正身体近来总是不好,并不能每日上朝,处理宫务。
朱翊钧有时候会去坤宁宫,但他没时间去的时候,王容与会送精神的荣昌来乾清宫玩上半天,朱翊钧处理政务,荣昌就趴在他前面玩,咬着布老虎,或者摇铃。
王容与会过来和朱翊钧一起吃晚饭,然后她抱着荣昌回去,朱翊钧开始他的夜生活。
朱翊钧很关心王容与的身体,皇后的脉案他是必看的,许杜仲也常常被加来询问,皇后的身体可有起色。
其实王容与能察觉到,朱翊钧有时候看她,他对她有需要,他抱着她的胸膛,落在她颊边的吻,以及总是专注看着她的眼神,都在说这件事。
他变得比以前更喜欢黏着王容与,若再一起,总要和王容与挨着,如果饭后他们选择散一会步,就会手牵着手。
这个时候王容与总是很配合。她笑着看他的眼神,总能让人以为那里承载了深情。
但是王容与的心很坚定,她觉得她现在的决定没有错。她能给予朱翊钧精神上感情上的回应和需要,而她不能给的身体,朱翊钧也大可以在后宫享受到。
她心里其实是乐意把朱翊钧当做前夫一样的亲人,他们有孩子,还是朋友,有共同的话题,只是不能上床而已。她再不用为朱翊钧去睡了谁而觉得不开心,就会更有耐心去面对朱翊钧,并且一直有耐心。
两个人都能乐得其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八月十五的大宴结束后,王容与坤宁宫殿前又设了小宴,请陛下和后宫诸妃来赏月休闲,已出嫁的公主也搀扶着两宫太后及太妃们过来。
李太后为人恪正守礼,即使是想念出嫁的女儿,也并不常把女儿叫进宫来陪伴,只有女儿按着时日进宫请安,还有各种宴会时进宫,才能见面。长宁新嫁就丧夫,不愿意出来走动,她也只能作罢。
王容与多留公主们在宫里多待一点时间,她就能多看顾一下,长宁看着也不似死气沉沉的模样,她知晓皇后在瀛台时常叫公主们过去玩,瑞安很喜欢皇后,她知道小姑娘心性,皇后又有许多稀奇玩意给她玩,喜欢皇后很正常。
这大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也能如此喜欢皇后,她倒是有些意外。
她自己也知道,没有经过皇后就抬举自己宫里的宫人伺候陛下,还怀孕了,这是很不给皇后面子。但是皇后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淡然,没有半分不喜和抱怨,人后也没有。
王容与做了皇后后,有些地方为李太后不喜,但是最初看重的王容与这份大方镇定,倒是一点都没变。
李太后本不想去私宴,为着公主还是去了。这让太妃们大感意外又十分惊喜,李太后若不去,她们这些太妃多半也会托辞不去,本朝改掉后妃殉葬的制度也不过几朝,多半的太妃都是送往寺庙,青灯古佛过完一生,少许能留在宫里呢,也不过太后留几个亲近的能说说话,当然要以太后的行动为准。
没什么意思的大宴她们能参与都很高兴,何况皇后办的私宴,都说皇后很有巧思,宴会办的和旁人不一样。
坤宁宫宽敞的广场,如今变了模样,正中搭起圆形的大舞台,方桌围在舞台周围,桌凳上都覆盖着淡淡水蓝色团菊锦缎布,月色映照在上面,恰似波光粼粼。除了月光的光亮外,每个桌子上都有高低三个水晶杯里点着蜡烛,点点微光。
桌上一应器具都是水晶琉璃器具,圆形花纹水晶花篮,蕉叶纹水晶盏,蓝色裂变琉璃酒杯,各色瓜果点心还有下酒菜,都是好入口的东西。宋朝时喜欢水晶制品,但是自元朝后到现在,宫廷主流还是喜欢瓷器,釉色或者斗彩,水晶制品不是主流,所以比起前朝,技艺并没有进步。这次宴会的器具,除了一些库里的压库收藏,其余就是王容与从自家作坊弄过来的。
她喜欢水晶制品,家里的作坊也知道她的喜好,一直潜心研究这个,早已有了成果,水晶器具及摆件也是远朋坊的利润产品。
矮桂正是盛花期,装在盆里放置在暗处,空气都是若隐若现的桂花香,微风一阵,花香入鼻待要仔细去寻,再嗅再品,又了无踪影。宴会伺候的宫人也着浅色宫装,拖着长长披帛,托着水晶托盘行动,后妃华服浓妆,环佩玎珰,再有奏乐传来,仿佛缥缈仙宫。
正坐的宝座屏风也是水晶做面,晶莹剔透。王容与梳高耸的仙人髻,金钗上宝石流苏长至过肩,偏头说笑时说不出的温婉。
舞者起舞时,朱翊钧看她小声的说,“梓童莫不是嫦娥托生的,朕看这一物一人的布置,仿佛是广寒宫再现。”
“昨天嫦娥给我托梦,说是陛下近来心情不好,让我办个宴会让他开心一下,等梦醒了,这广寒宫置宴的场景就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就这么照着办了。”王容与故意说,“我不是嫦娥托生,倒是有些好奇陛下如何知道广寒宫是什么样,嫦娥又为何担心陛下而托梦给我?”
朱翊钧憋笑,“那梓童以为朕是谁?”
“不是后羿就是吴刚,总不至于是天蓬元帅吧?”王容与狡黠的说。
朱翊钧闻言拍腿大笑。
嫔妃们抬头看朱翊钧畅快大笑的模样,也纷纷露出得体欢快的笑容,虽然不知道陛下笑什么,但是跟着笑就对了。
晚宴正经只有半个时辰,三个舞,一出小剧,一出杂戏,王容与让嫔妃们玩游戏,先来三轮击鼓传花,先前两位选中的,都只羞涩举杯喝酒,最后一位美人,却是笑吟吟看着王容与,“娘娘,妾酒量不好,恐怕酒后失仪,不若妾斗胆献丑一舞。”
王容与笑着应允。
美人脱了外衫,上了舞台,起手后,翩翩舞姿,虽不及舞娘舞艺高超,但胜在情绪饱满,眼睛灵动,总是情意绵绵的看着宝座。
一舞作罢,王容与用脚碰朱翊钧,“陛下,美人跳的如此好,陛下不赏点什么?”
“赏。”朱翊钧心情好的说,“赏金钗一对,珍珠白玉腰封一套。”
王容与笑说,“陛下眼尖的很,知道美人腰长的好。”
美人跪下谢恩,其余嫔妃则暗恨,原来还可以这样。
再有文雅的玩法,就让陛下出字,嫔妃们来玩飞花令,也是其乐融融。等王容与注意到李太后有些精力不济,才说陛下奉两宫太后回宫休息,宴会结束,各自散去吧。
天色已晚,寿阳公主和长宁公主就在慈安宫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王容与会冬暖阁,揉揉脸,“起风有些冷了,荣昌那注意不要让她着凉。”
“公主晚宴开始就睡了,如今睡醒来,却不肯再睡,正吵着奶娘要玩,要不要抱过来给娘娘看一看?”无病说。坤宁宫的一切外务她都不曾擦手,如今主要是芳若和顾言晞在管,她只照顾皇后和公主,所以即使她以外来的奶娘身份深的皇后信任,近前伺候,依旧很其他宫人相处融洽。
王容与让无病去替喜桃,去管库房,而喜桃则和无虑搭配着去照顾荣昌。近前伺候的除了无病和芙蓉,从二等宫人里又挑了四个出来,轮换班学习。
“抱过来吧。”王容与说。“殿外收拾桌椅的人,等会每人给热茶,点心,还有赏银,今天过节,也让他们高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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