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是吗?”华重梅伸指轻轻揉着脸上的胭脂,回首问,“你说,君兰舟不会喜欢谢以禅吧?谢姑娘模样那样好,又蕙质兰心,以谢姑娘如今的名声,不好嫁入大户人家,君兰舟不会动了心思吧?”
华重锦眉头微凝,呵呵笑道:“怎么?他若动了心思,莫不是你要做媒?你最近这么热衷做媒,怎不先给自己说一个,要不然也该给我说,你六弟我还没媳妇呢。”
“谁说我要做媒了?”华重梅哼了声。
“说正事,你今日去锦绣坊结果如何?”
“谢姑娘病了,好几日没去锦绣坊了。”华重梅慢慢描画着两道浓又黑的秀眉。
华重锦心中一沉,快步过去一把夺去她手中的眉黛:“怎么说?病得重吗?”
华重梅见他双眸间满是忧色,故意说道:“听刘掌柜说,那日淋了雨,回府便病倒了,是风寒,体热不退,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她一个姑娘家,听了那些话,软弱些的,恐怕早抹脖子上吊了。也亏谢姑娘没事,只是到底是姑娘家,心中郁结,难免发病,也不知能不能医好。我原想过府去探望她,但以我们华家的身份,怕是不让我进门。唉,你说……”
华重梅慢悠悠说完,回头一看,屋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华重锦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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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冷月渐渐升高,月光自天边倾泻,映照在谢府后巷的一辆马车上。
这条巷子很偏,平日就人烟罕至,夜晚更加寂寞。
华重锦站在马车旁一棵桂树下,负手凝立,夜风吹过,衣衫翻卷。夏扬坐在马车前暗暗着急,都督在这里站了有半个时辰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都督,要不,属下到谢府前门叫门试试?”夏扬还不曾见华重锦这样子过,若想去谢府便去叫门,不去就打道回府,在这里是要站一夜吗?
华重锦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上了马车。
夏扬跟了进去,正要吩咐车夫赶车,却见华重锦自马车的箱子中翻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来。
夏扬惊讶地挑眉,都忘了问话。
华重锦慢悠悠地脱下身上蓝衫,换上了夜行衣,又随手摸出一块方巾将脸遮了起来。黑色绢,四角分别绣着浅蓝色柿蒂纹。
夏扬脑子疾转。
都督这是要夜探谢府?
这样子不知怎么就让他想到了采花贼。
华重锦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露在黑巾外的一双凤目冷冷瞥他一眼:“你见过这么俊美的采花贼?”
他出了马车,飞身跃上了墙头。
墙内是谢府后园,再往前走,便是谢府的后院,谢以禅的闺房应就在那边。
华重锦借着夜色观察了半刻,跳下了墙头,借着树木的掩映,向前面的院落而去。不时有侍从自院内经过,他生怕被人发现,飞速疾行,眨眼间到了内院,纵身上了屋顶。
他自屋檐上向院内打量,忽见一个身着彩衣的丫鬟提灯走来,身后尾随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借着灯笼的亮光,仔细端详,发现男子是谢远山。屋内有人迎了出来,却是以禅的丫鬟红绒。
如此说,这里便是谢以禅所居的院落。
谢远山进去后,华重锦脚尖勾在屋檐上,使了个倒挂金钟,捅破窗纸,向屋内望去。
谢远山有段日子没回府了,一回府便被祖母叫了去,私下将以禅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心中焦虑又难受,晚膳也没用,便急急过来探望妹子。
以禅生怕兄长难过,一句也没敢提自己的事,只问兄长在书院可好,回府要呆几日。
谢远山瞧着自己的妹子,她自小就生得好,模样绝美,一双眼清透灵澈,喜欢朝着他撒娇,喜欢笑,一笑时左颊上还有个浅浅的酒涡。刚从牢里出来时,一双眼看人时总是惶惶然。如今好一些了,双目依然清澈,却平静无波。
他有些心疼。
他的妹妹过早地担起了家,过早地长大了。
倘若她像刚出牢房哪会儿一样,扑到他牢里哭一场,他反而好受些。如今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更难受。
“我都听说了。”他打断以禅的絮絮叨叨,说道,“祖母今日叫我过去,说起她在吉州有房远亲,家里有个适龄的子侄,祖母准备过些日子带你去住几日。”
以禅眉头一凝:“这是要为我说亲?”
谢远山点点头。
“罢了。”以禅笑道,“吉州虽远,时日长了,不见得不知我的事。”
谢远山沉默片刻,唉一声道:“阿禅,倘若知晓事情会是这样,哥怎么也不会让你去顶罪,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一句话说完,忽听院外“噗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第40章
华重锦倒挂在屋檐下,透过窗纸上的小孔看向屋内。
以禅的闺房,陈设甚是雅丽别致。从他这个角度望去,透过镂花的落地罩可以看到临窗的绷架,上面有一副未绣完的绣品。一侧的红木桌子上摆着琉璃瓶,几朵雪中带粉的木香花正慵懒绽放。
以禅坐在桌畔,木香花的枝丫半遮半掩着她的脸,他只能看到她的侧影。谢远山坐在一侧的卧榻上。
两人正在低声说什么。
华重锦见以禅并未卧床不起,想来病势已好转,原本吊着的心这才落入胸腔。
这时才顾得上去听两人在说什么。
隔着一道墙,声音很难传出来,但他乃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用心倾听,隐隐约约听到:吉州,适龄的子侄,说亲。
谢远山已有妻室,这说亲自然是为以禅。
华重锦的一颗心瞬间又吊了起来,而且看样子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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