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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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通往小区的巷口,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静静停靠在那里,分明是她认识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跳竟停顿了片刻。

他接连出现在她家里半个月,近几日却再也不出现,她曾想,他应该是要够了,厌倦了……而今天思唯突然说起他要回美国,似乎也验证了这个事实。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车子又一次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沈嘉晨僵立片刻,目光所及,却忽然看见那辆车子的驾驶座里,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个人的身影。

慕慎容还坐在那辆车里?

她眸光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收,大脑空白了片刻,终究还是重新一步步走向那条通往小区的巷子。

车子里,慕慎容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久久未动。

她应该是发现他了,所以连走路的姿势都微微有些僵硬。

是在害怕什么呢?怕他像从前一样登堂入室,再一次为所欲为?

慕慎容想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随后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窗,给自己点了支烟。

再低下头来的时候,视线所及,沈嘉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他却仍旧盯着那条巷子,仿佛看得久了,她的身影就会再一次出现。

可是,终究没有。

而慕慎容也始终坐在自己的车里,再没有往那个小区里走近一步。

第二天一早,他的车才缓缓驶离,直奔机场而去。

十天之后就是他回美国的日子,而在此之前,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长达一周的出差,提前远离江城这座城。

一周后,当慕慎容结束出差回到江城,沈嘉晨已经结束自己的假期,回了山区。

而慕慎容在江城停留的日子也仅余三天,然而那三天的时间,他却是空前忙碌,不为工作,只为离别——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同事要为他送行,那些在工作中有过短暂交集的生意伙伴要为他送行,回国后重新联络上的一部分老同学也要为他送行。

三天时间,一场接一场的饭局,慕慎容场场必到,逢酒必喝。

他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魔力,怎么喝都不醉,一直到第三天,中午那场饭局结束,他始终清醒的神智才终于迷醉。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沈嘉晨住着的那个小区外。

可是在这里坐着又怎么样?她都已经不在江城了,他再在这里坐着,又能怎么样?

既然她都已经离开了,那他还有什么畏惧?为什么还是要像个傻瓜一样,呆坐在这里?

脑海中的思绪几经盘旋,慕慎容终于推门下车,走向那个小区。

来到沈嘉晨所住的屋门前,他静立片刻,才转头看向了摆在门角的几盆绿植。

拿开中间那盆,底下放着的正是这间屋子的钥匙。

他从来都知道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就放在那里,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自己打开过——无论多晚,他就是要等到她回来,等到她亲手打开门,迎他进屋。

仿佛这就能代表什么,可事实上,却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可笑。

时至今日,他终于自己开门进屋,屋子里却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可是她的气息犹在——这是她的屋子,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打理操持,而她不过离开两天,屋子里属于她的气息仍旧不可忽视,却又显得格外虚无。

慕慎容在客厅沙发里静坐了片刻,忽然起身走进她的卧室,一头栽倒在属于她的床上,陷入沉睡。

反正已经是最后一天,而她也已经离开,他再放肆,又如何?

等到他从那场莫名的沉睡中醒过来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刻。

慕慎容自床上醒来,睁开眼睛,脑海中的思维却瞬间飞速倒退起来——

记忆翻过这苍茫迷乱的十年,忽地就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记忆之中,那间狭窄局促的小屋,屋中家具仅有一床一柜一桌。床是狭窄的木制单人床,蓝色的床单被褥已经洗得泛白;衣柜门上贴着一张灌篮高手的海报,不知道是哪一任租房者留下的;书桌上摆满了他课内课外的各种书籍;房间仅有的一扇窗户向西,一道落日,满室余晖,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变成金色;然而那时候的他无力欣赏这样的美,因为西晒,他所有的体会,只剩汗流浃背……

慕慎容忽然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身上的衬衫已然被汗液湿透。

可是他僵坐在那里,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不一样,分明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位置,摆着不一样的床,不一样的柜子,不一样的书桌。她床上的床单是黄橙色的,她柜子上贴着的海报是一支国外乐队的,她书桌上放着的书是各种儿童读物和教育类书籍……

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不同的,可是在窗外余晖的照射之下,一切变得恍惚而又迷离,通通和过去重合在一起。

这样刻意,却又这样不着痕迹地重合……

第410章 独自承受

六点十分,刚刚下班的思唯给慕慎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电话那头,慕慎容应答的声音低沉得让人怔忡。

思唯顿了顿,才问道:“你晚上有空吗?明天就要走了,我跟你哥好歹也应该给你践行吧?”

电话那头的慕慎容却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听见思唯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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