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傅从夜:“都说了不是你哥们。但我就算不问,我也能猜得到。我只是……不太明白你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阮之南半晌道:“没,我从没想到我连躲在柜子里都会——其实就是,就是手机没电了,我藏在那个柜子里一开始还不害怕,后来听到有人进来,我以为是一帮人来找我了,听到他们好像是在翻箱倒柜,我就没出声。结果等他们走了,我就出不来了。我喊了好几声,但也没人听到——后来就、我就分不清了。太像了……”
她吸了一口烟,手有点发抖,描述起来仿佛只有几个零星的记忆让她不自主的吐出词语,她无法叙述整件事:“去年的暑假。那时候,我就是躲在衣柜里,也是手机没电了。有人脚步声靠近过来,还有手电筒在乱扫,我看到光从我的衣柜下缝里透进来,我……我一直在流血,痛的要死了,紧紧捂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傅从夜紧紧抓住了她手腕:“别说了。我不问了……不用再说了……”
阮之南手已经抖的夹不住烟,傅从夜从她指间抽走烟,扔到空地上,阮之南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过我也伤了他们。他们跑了,但都被我扎了刀,我用的是家里的水果刀——他们很快就被抓住了。”
他们……
当时不是一个人?
阮之南半天没说话,傅从夜和她坐在那儿,看着他们扔在空地上的烟渐渐熄灭,一缕蓝烟升起来,阮之南声音渐渐冷静:“不过他们因为手上人命太多,梳理案子还要时间,他们还没有执行死刑。”
傅从夜:“你怕黑因为这个?”
阮之南摇头:“我不是怕黑。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人,晚上,待在夏安的房子里。我只是害怕一个人。”
傅从夜忍不住抬起手臂圈住她,他此刻也没多想:“你爸妈不知道么?那他们怎么会让你搬到学校附近住?”
阮之南:“……在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陪,回家了之后家里也总有人有猫,我从来不知道我不能一个人住……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会再出现。我以为我早就忘掉了。”
傅从夜从没听过自己声音这么单薄又轻柔过:“他们不会出现的,都被抓起来了。你不用害怕。”虽然傅从夜不太清楚阮之南恐惧的人究竟是谁,但他这话却像是要给皮开肉绽且涌血的伤口强行盖上一块轻纱,伪装它不存在,他心里都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想把那句话收回去。
他不是她,他什么都不曾知道,他凭什么安慰她。
阮之南却转过头来,对他笑出了一口白牙,笑的眼睛眯起来,那笑容每次出现都让他有阳光照射下的发烫、炫目又懒洋洋的感觉,那是独属于的阮之南的笑容。他每次想起她这样的笑容,都会忍不住心头一松勾起嘴角。
可此刻,阮之南带着这样的笑容,像是安慰他一般拍了拍他手背:“我知道的,我不会害怕。
这是谎话。
她刚刚都快被吓疯了。
去年的暑假,她比此刻更恐惧,浑身是血,却在桌子下紧紧抓着水果刀让自己冷静,不停默念着“不想死,不要怕”。
她笑的灿烂,傅从夜却只觉得心酸心疼到了极点。
他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世界虽然混蛋,但不能对她混蛋。这世界对不起她。
她这么好,她爱身边所有的人,她对世界有最大的快乐和善意。
凭什么让她经历这种事。
凭什么。
傅从夜忽然低下头去,他一只手捧着她汗津津的后颈,像是不忍心给她多加一分力似的,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一下她额头。
傅从夜双眼发酸,他真想手指一抹,她的伤疤不再,她的记忆消除,她就是个有点懒散,有点热心的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跟她的一大帮朋友一起玩着。
傅从夜低下头,额头与她顶在一起。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意识到阮之南呼吸一下子顿住。
不是停顿,是直接停了。
她憋的像只下海捉鳖的渔人。
她此刻收到的惊吓,仿佛觉得刚刚的幻觉都可以翻篇了。
直到傅从夜在她后颈顺毛似的摸了两下,他额头微凉的触感传过来,显得阮之南像是在发烧似的烫,她还没敢呼吸。
她憋的胸口发闷了都没敢喘气。
虽然傅从夜的鼻子离她太近了也是一个原因。
她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吐出一口气,非要全呼在傅从夜脸上去。
但主要是,她觉得傅从夜刚刚mua她脑门一口的嘴唇,现在因为额头顶着额头的姿势,离她嘴唇也有点近。艹,他不会一会儿低头往她嘴上再来吧唧一下吧!
阮之南脑袋里的思绪就跟雪花屏似的,滋滋啦啦花屏,一点头绪都没有。
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闲着没事儿,亲她脑门干嘛?!!
这是长辈的关怀?
阮之南从小有个傻帽爹,毒舌妈,能对她最温柔最愿意表达感情的就是外婆了。
毕竟她要是哭哭啼啼跟她外婆讲一大堆,她外婆也肯定心疼的要往她脑门上吧唧一口的吧。
而且这一口太温柔了。
动作轻的就跟水族馆的海狮似的。
不过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海狮毕竟是拿鱼办事,亲娃机器,毫无感情。
傅从夜这就显得很有感情。
还是说傅从夜他们家里都是这么做事儿的,逢人讲心事的时候,就往人家脑门上亲一口当结束语,表示出“你说的我理解但我真的帮不了你所以你可以闭嘴了么”的复杂情绪。
不过想想傅从夜对两足直立脊椎动物都不如对金汁感兴趣的冷淡性格,她想象不出来他到处找人吧唧脑门。
那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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