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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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遥歌恍悟——这说的是顾行知私下约她之事。

“你怎么知道?”

元还不答,洞察的目光写着——“你们那点伎俩,也想瞒过我的法眼?”

季遥歌讪讪一笑,看看穹顶的光,暮光早就转成霜月,一番长谈,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确实该去赴约了。

第44章 赴约

双霞燕坡, 说的是双霞谷的燕尾坡,离赤秀宗四五里远。季遥歌出来得晚,只得加快脚程, 在夜色里穿行。夜寒入骨, 夹着霜潮的风刮得脸颊微微刺疼,她揉揉脸蛋,一边低飞, 一边想着小木头人。

从元还那里出来时,小木头人正蔫蔫趴在外洞的石栏杆上, 目光无精打采,只在看到她时才有些亮光。她知道小木头人在想什么,但她没有告诉小木头人自己要去哪里, 这让她有些愧疚,但现在并非向顾行知坦白的好时机。

就算要说, 她也要先准备好万全的退路, 她没小木头人那么乐观。来赴此邀约,是她想确认, 三宗是否真的已经介入灵海一事,若果真如此,那顾行知来探听的, 必是元还下落。

树影掠过,转眼功夫她就到燕尾坡, 霜月恰好从云层穿出, 今天是十六, 月亮依旧很圆,坐在岩石上的人背着月,像个剪影——笔直的站姿,凝固的身影,只有头发与衣袂在飞。

季遥歌不知道顾行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又或者在这里呆了整天,她在石岩下摘掉兜帽,抱拳道:“顾道友,我来晚了,抱歉。”

石岩上的人影一晃,悄然无声地飞下,落在季遥歌五步开外的地方。

“是顾某冒昧邀姑娘深夜相见,姑娘能来,顾某已感激不尽,姑娘不必自责。”

光线微弱,但季遥歌还是能看清顾行知。他抱拳拱手,礼数无可指摘,声音和神情虽冷但都很客气,没有因为境界和身份的差距有丝毫怠慢,只是两人中间隔着的那五步距离,却是他疏离的分寸,所有的倨傲与清高都收敛在眼底,白天的狂怒狼狈没留下丝毫痕迹,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分辨出他眉间一丝怜悯。

与神佛众生平等的悲悯不同,那是种站在高处俯望卑微者的情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季遥歌熟悉他,也熟悉这种神情,那是她师尊谢冷月常年挂在脸上的。

“不知顾道友此番寻我有何要事?”白天的矛盾二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季遥歌不多废话。

“顾某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狮公岭上那位?”

“姑娘聪慧。”顾行知夸道,只是语气里并没多少真心。

“我只是奉师门之命上狮公岭给啼鱼山主那位朋友送药草,狮公岭上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恐怕帮不到顾道友。”季遥歌惋惜道。

顾行知却觉得她实在会装:“季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顾某在啼鱼州打听过,近五十年来,但凡上过狮公岭的人,没有一个能在狮公岭留过两日,可姑娘一去便呆了一个多月。”他话锋又一转,将气势减弱三分,“姑娘也许有难言之瘾,顾某姑娘也不要为难姑娘,顾某只想向姑娘打听狮公岭上的这位前辈,可有古怪禁忌,好让顾某前去之时能避讳一二。另外还想请教姑娘,这位前辈是否是位独眼老者。”

这确是要找元还无疑了。

季遥歌回忆了一下元还形象——从婴儿到少年到青年到老头……她要是摇头应该不算骗他吧。

见她沉默,顾行知只当她犹豫,翻掌擎起件鳞甲,淡淡的紫色光华流泻。季遥歌瞳孔微缩,盯着那件鳞甲不放:贴身的甲衣,衣上遍布薄薄的紫色鳞片,在月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泽。这是由万仞山上的紫龙鲤的鳞片所制的甲衣,能扛下结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整个无相剑宗五十年时间才能炼成一件,向来紧着宗门的长老们,做为弟子的他们要想得到,也需在每百年的无相剑试上拿到第二名才能拥有。

他手上这件,是她刚从渺踪峰放出那年二人一起参加的剑试,她以一招之差险胜,拿走了那年的头彩,也从那年起大放异彩,成为无相剑宗无人不知的大师姐,而他屈居第二,拿走这件龙鲤甲。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刀剑相向,她尽了全力,不过他放了水,拿了人生中第一个次名。

想起旧事,季遥歌难免心软。即便没有爱情,那两百年的情分都在,有时牵绊人心的,未必只有爱情,更多的是这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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