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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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你……”见丈夫表态,李氏焦急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想阻止,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竟是梗住了。

姚天从就回头,低声道:“我是老大,还得了个世子的位置,合该我来的。”

“别别别,大哥,你性情忠厚……”实在太老实头儿,“燕京那等局势怕是应付不来……”当初爹刚当官的时候,把你送学堂里,几个同窗你都没摆弄明白,很是吃了亏,“还是弟弟来吧。”姚天达摆着手开口。

自家的闺女自家的事,没有牵连老哥哥的道理。

“三哥,你是枝儿的亲爹,这身份太敏感了,到时候不好弄,还是我吧,我妥当。”姚天赐慢吞吞的开口,表情带着几分坚定。

他说是姓姚,是姚敬荣和季老夫人的儿子,在姚家色色待遇相同,看不出不对来。然而真论起来,他并非二老亲生,其实是个养子。

他是季老夫人的外甥,不过亲爹不成气,喝酒掉井里淹死了,那会儿他娘还怀着他,得了消息直接早了产,七月则生,娘死他活!

那会儿,季老夫人的亲爹娘已经逝去了,外家并不想养他这般早产,不好活命的娃娃,季老夫人怜惜他,就把他抱回家里自个儿养着,精心尽力养活了,站住了。五、六岁上头开始懂事,他个外姓的,总是让人嘲笑,回来闷闷儿的哭,老两口见状商量又商量,最后决定把他收做养子,从了姚姓,排做‘天’字辈,因是早产难养活的,便取名‘天赐’,从此当成亲儿子般教养。

那是真真的跟亲儿子一般一样,姚家四房人,叫外人来瞧,任谁都瞧不出其中一个是‘养子’。

就姚天赐来说,姚家对他是有天大的恩情,虽然姚家没人这么想,然而,他自个儿这么认为,此一回出了事,要送人进京‘质’,姚天赐自认,他是最适合的。

最起码,姚家二代里,他年纪是最小的,还身强体壮,跑都比较好跑。

而且……咳咳,说句不能往明面言的话——他个养子,内里姓季的,到了燕京那等势力复杂的地介儿,真要出点事,有个一差二错被抓住,姚家更好‘处理’。

一句‘外姓人’,就什么都解决了。

抱着悲壮的心思,姚天赐主动揽下了这差事,还郑重将宋氏和姚千蕊托给了众人。

姚家二代们,包括姚敬荣和季老夫人当然是不同意,几方争辩起来,‘吵吵’了足足一下午的功夫,然而……就像姚天赐说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

男子的身份,在其本身是‘养儿’的情况下,被无限的缩小了。

而宋氏和姚千蕊……咳咳,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然而,她们俩本事确实不高。

对姚千枝来说,此回派遣人进京,亲爹娘肯定是不行,余者……

不管是大伯还是二伯,人家有好女儿,姚千蔓和姚千叶,一个管后勤,一个管财务,对姚家军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送人家亲爹冒险,这其中会产生什么矛盾?

姚千枝不能不考虑。

至于同辈兄弟们……

他们难道就不是姚家姑娘的亲哥哥、亲弟弟吗?

更别说还有性别关系,送过去麻烦啊!!

姚天赐这边,既是养子,本身——不管是他,还是宋氏,乃或姚千蕊,都未曾在姚家军里担当什么重要角色。

自成立姚家军,姚千枝一直立志扶起姐妹们,她们这一辈的姑娘们,姚千蔓天生强悍,不用扶自个儿腾飞。姚千叶性格温软,架不住有个好娘,白珍是推着赶着把她立到那个位置,握着盐物珍珠,手下那么些人听使唤。正所谓:居其气,养其体,其自生华,她如今的温和已然成了习惯,内里自有股韧性大气。

至于姚千朵,她或许并不聪明,手段不算圆滑,还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短处,并不如两个姐姐,但是她有目标,有理想,愿意努力争取。且,棉南城的那段管事经历终归给了她历练,如今,孟央被分出来专管文化宣传,于是,四州各处的崇明学堂的管事工作就出来了。

大冲真人年岁大了,且人家是‘大儒’,那些碎碎杂杂的事儿,他自然是不会管的,就得有人从旁协助他,而这个人,原来是孟央,如今,换了姚千朵。

磕磕绊绊的,她做的并不算好,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路漫长,蜿蜒而崎岖,且幸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姚家几个姐妹们各司其职,在各自领域里都有建树,这个送进燕京做‘质’的人选,姚千枝就不能不顾忌她们,而姚千蕊……

不得不说,做为父母养下的娇女,她并非不出色,但相对旁人来说,真的不算突出了。

就管些扫盲班的活计,教那些新入学堂的娃娃们,她或许是真心真心喜欢当个‘幼师’,然而,在眼前这种局面下,‘幼师’的力量,太小了。

如果,前段日子,姚家军开始各地设建纺织厂那会儿,她听了姚千蔓的话,能从崇明学堂出来,撑起这一块儿,那么今天的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

甚至,在往前倒儿,姚家军建煤厂、建布纺、建船厂……

她都曾经有过机会,可惜都错过了。

“行了,安静安静。”眼见一家争辩的几乎要‘吵’起来,你压我抢,明明是件冒险的差事,到闹的跟‘夺爵’似的,姚千枝皱眉,抬了抬手,见屋内一众人瞬间静止下来,垂了垂眸子,她沉声说道:“今儿大伙刚刚赶回来,车马劳顿,应该都挺累的了。”

“暂时先回吧,好生休息休息,这个人选嘛,先不着急,胡雪信送的快,燕京传旨的那帮人且得段日子才赶上来,咱们还有时间,在慢慢考虑。”

“燕京那边儿……我不否认,有危险是肯定的,不过,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四叔快别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五妹妹也收了眼泪吧,那不是送命的差事!”

“豫亲王世子,就是那个一直跟咱们不对付的楚敏,人家十来岁就在燕京做‘质’了,如今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还在朝里扯三拽俩的挖墙角,帮他父王筹谋?冠军候君谭的老父老母,同样是宫里的坐上宾,韩太后都对他们客客气气……咱们家,四个州,二十万大军,这个势力不算差了,没事儿。”

最起码,在她起势之前,不管往燕京做‘质’的人是谁?朝廷都只能‘供’着。

至于豫亲王或黄升……她本人没来,姚家军重头亦未曾至,那么这个‘质子’对他们来说,基本就是个鸡肋,不会专门下手针对——没有必要啊。

至于,哪天她真起势了,绝定‘来一波儿’,她难道不会提前做准备吗?燕京里胡雪和小桃花儿一众都还在呢。她们势力薄弱归薄弱,并不是一点儿没有。跟经营十多年的楚敏没法比,正面刚怼不过人家,她们难道还不能跑吗?

脚底抹油,总抹的了吧?

到燕京做‘质’,危险归危险,实则没到送命的地步,而且,说白了,想争霸,想做主……哪里不危险?当初胡人进关,姚千蔓被叱阿利当胸一箭,如今肩头还有块儿碗大的疤,每每阴雨都疼的厉害。白珍潜伏胡地,遍体鳞伤,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

南寅海面飘泊,时时疾风骤雨。幕三两远在扶桑,处处步步惊心。就连姜维和姜熙都晋山里打土匪,时不时就受个伤,见点血呢!

天底下,哪有不付出的成功?

就因为他们姓姚,日后就能封王做候,稳享富贵?

“别哭了!”伸手抹了抹姚千蕊眼角的泪,姚千枝抿了抿唇,余光扫了姚千蔓一眼,便见她脸色微僵,然而,眸光满是著定。

“唉。”微微叹了口气,她心里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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