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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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却喜得腿都快站不稳,生怕报价人反悔,立马激动地敲定:“五千两黄金,成交!”

她拉扯着死鱼一样不动的人,走到那位恩客面前,捏着嗓子就道:“这位公子,我家杏杏身娇体弱,她的初夜,还请怜惜对待啊!”

那人无视她的谄媚,只盯着林姝棠,声音冰冷:“明明我替你安排了后路,你为什么还要自甘下贱来这里?!”

“自甘下贱?我就是自甘下贱又如何?”林姝棠眼底更冷,“难道要让我顺着杀父仇人铺的路当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禁脔,任他玩弄么?”

她的声音带着蚀骨恨意。

在场所有讨论着这次一掷千金,风花雪月热闹的人,不由得都静了下来,觑着这场变故。也有不少人已经认出,那位出高价的公子,正是当朝柳太傅柳家的二公子柳玉廷。

当初林家与柳家结亲,林家嫡女端庄秀丽,柳家公子风度翩翩,两人郎才女貌,配在一起不知羡煞多少人等。

却也传闻当初正是柳家公子亲手呈上未来岳父林尚书林立的罪状,表其贪污受贿,残害忠良,使得未来岳父家满门被抄。林尚书被斩首示众,连坐家族,未满十八岁女眷充入勾栏妓院,未满二十岁男丁被丢进伶清馆,其余者皆流放关外。

一夜之间,跻身上流贵族的林家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对于柳玉廷的行为,众人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心太硬,竟忍心害自己未婚妻家破人亡,但更多人说他是坦荡君子,能够大义灭亲杀贪官。

而此刻,他来了这里,一掷千金,眼也不眨,是为了曾经的未婚妻。

他是心软愧疚了吧?因为犯错的是林尚书,这与后宅女眷无关。

又或许他对那位林千金尚有几分真情?毕竟是曾经订过亲的未婚妻,如今怎忍心看她流落青楼,任人糟践。

林姝棠看着台下,面色铁青的人,嗤笑:“柳玉廷,当初我就是因为眼瞎下贱才会爱上你这种人,如今我醒了,看着这些人,却觉得他们哪个都比你光明磊落,今日我就是分文不要,也愿让他们一夜数人上,而你又算什么?你的钱又算什么?我看一眼都嫌脏!”

“林姝棠!”

“林姝棠早就死了,这世上只有贱籍妓奴杏杏。”

第29章 只要你想

郭娆刚到国公府时,内心充满不安,但也有隐隐的期待,后来在府中人对她的好中不安变成了接纳和感激,再后来,从来对她最好的人居高临下地对她讥讽:你不过一贱婢之女,也配跟本宫攀关系?

她跌落深渊。有不敢置信,也有意料之中的释然。

她抬头,看着院外牌匾上‘松风堂’三个字,没有像上次离开时的狼狈和无助,此时她内心并无太大波动。

走进去,那人正靠坐在上首喝茶,边与张氏说着什么。她面上依然带着慈善和蔼的笑意,郭娆却一点也不感觉暖了。

她福身行礼,平静开口:“阿娆见过老夫人。”

上首的人才见到她般,抬了眼,颔首示意她起来。

郭娆应了声是,就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张氏见外甥女安安静静站在一侧,正年轻貌美的年纪,身段袅娜,气质出尘。因为正在丧期,并没有太过打扮,发上仅一支木簪将发半绾,面容透着自然的白皙光泽,眉毛弯弯,眼神动人,鼻梁秀挺,唇上泛着健康的粉色,配上一袭素雅衣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正似那仕女图中仙女下凡尘。

对容貌姣好,性子又安静懂事的小姑娘,她内心总是有着几分喜爱,正如外甥女这般。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自己的女儿,顿时有些叹息,对这个外甥女也升起一丝歉疚。

当初这府中她女儿和这外甥女是最后相识,却最亲密。她女儿的性子她知道,人太闹腾又太仗义。

正月刚出时小姑子就死了,女儿整日闹着去陪表姐,一整天呆在灵堂都不见回的,一回院子浑身都是烛油烧纸味儿,膝盖上还红肿着,竟还嚷嚷着要每天陪着表姐守在棺材旁,这将她吓得不轻。

女儿从小被她娇养着,跪了一日膝盖就这样,那三日不得烂了,再说过年死人太不吉利,她不想女儿这段时间总往死人那跑,于是给宫中的永乐公主递了信,让她召女儿回宫中呆一段时间,不许她出宫。女儿是公主伴读,她的命令女儿不敢不从,后来跪在棺椁前守灵的就只有外甥女一个人了。

她刚开始对这外甥女好,的确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但相处久了,发现她性子沉稳,而且孝顺知礼,对她的好也多了几分诚意。

正如此时,她笑着和这外甥女寒暄了几句,又关心地问了一下她近来在静水庵的情况,才继续和老夫人说着府上一些杂碎账目之事。

但没过多久,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老夫人表情明显变淡了,话也变少了,整个屋子里的氛围都有些变静,就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她以为是自己账目说错了,于是试探着开口:

“老夫人,您可是觉得这府中支出和收入有什么问题?”

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串,半晌开口:“你素日掌管府中账务,想来一切有分寸,今日就这样罢。”说着她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乏意。

意思就是账目没错了?

张氏觉出一股子古怪,老夫人掌控欲强,府中即使她是国公夫人,掌管府中一切事务,但上有婆婆,她每次账目还是会自觉地上报,顺便和婆婆交流交流掌管账目之道。毕竟有时候姜还是老的辣,从老夫人那里,她也学到不少。

老夫人每次和她对账的时候,心情都不错,但这次明显不妙。她细细回想,似乎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忽然瞥到一旁的外甥女,她想起好像是从她进来开始,氛围就开始不对的。

但奇怪,老夫人不是最疼这外孙女的吗?张氏放下账本,没再说话,借着喝茶在老夫人和郭娆间打了个逡巡。

老夫人闭眼假寐,外甥女垂首不语,一个屋子里两人像陌生人似的。

果然不对!

难道是吵架了?听说当初小姑子刚过头七,外甥女就来了趟老夫人这里,而后没过多久就失魂落魄地去了静水庵祈福。难道是外甥女当初执意去静水庵祈福,而老夫人不许,两人吵起来了?

毕竟老夫人对外孙女的喜爱她看在眼里,大冷天的,怎么舍得外孙女去受那天寒地冻的苦。而外甥女,先没了父亲,又没了母亲,国公府没有一个眼熟的亲人了,她排斥想远离也在情理之中。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两人闹别扭了,老夫人从小身份尊贵,怕也没安慰过什么人,此时见她在怕是拉不下脸,而外甥女,怕也是因为她在,而害羞不敢撒娇道歉。她想到这里,了然地点点头,找了个借口退出去。

果然老夫人没阻止她,立马放了行,张氏就想,自己果真猜对了。

屋子里,张嬷嬷关了房门,没了说话声,一片静悄悄的。

老夫人闭眼假寐,郭娆站出来,先开口:“阿娆多谢老夫人昨日赏赐。”

老夫人没有睁眼,只淡淡道:“琅儿是我最器重的嫡孙,你救了他,这区区赏赐,你受得起。”她顿了下,又道,“你若还缺什么,可以开口,能满足你的我尽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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