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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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楼下,龙霜检视过随行人员,确定各处并无异样,刚想上楼来见长安,却被昨日与公羊同来的一名禁卫军叫住。

“龙将军,羽林郎大人让属下带了一封信给你。”禁卫军呈上信件。

龙霜接了信,走到一旁去看。

褚翔的字她是认得的,褚翔在信中问她以往向陛下汇报情况都说了些什么?为何陛下每次收到她的信都十分不悦。他说陛下在宫中日日忙于政务已是焦头烂额,让她以后若非紧急之事,尽量报喜不报忧。

龙霜看完褚翔的信,想起那天长安说她事无巨细地将这边的情况报与陛下知道,只会让陛下不高兴,想不到真是这样。

报喜不报忧,可哪来的喜呢?

长安沐浴完,人也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过来了。她叫吉祥把房里收拾好,唤公羊上来。

“安公公,您找我?”

长安点头,神色温和道:“这一路你辛苦了。”

公羊忙道:“不辛苦,奴才久在宫中当差,全托安公公的福才有这机会出门游览。”

“既不辛苦,那就劳烦你把这猫给陛下送回去吧。”长安道。

公羊傻眼:“啊?”

“你就跟陛下说,爱鱼乍离了主人,一路辗转居无定所,始终处于惶恐不安之中,时间长了,怕是要致病。再者,此番我所去之处有一只虎,万一一时看顾不周让它跑出去填了虎口,岂不是辜负了陛下一片心意?所以,还是让它回到陛下身边比较妥当。”

“安公公,这……”长安话音方落,公羊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苦相。

“你放心,你只要原话转述,他不会怪罪你的。”长安安抚他道,“起来吧。”

公羊闷闷地爬起身来。

“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们安排两艘船,你们先走水路,再换陆路,如此便可少受些颠簸之苦。吉祥。”

吉祥早得了她的吩咐,上前交给公羊沉甸甸的一包银子。

“出门在外,行路已是辛苦,饮食上就松快些。这些银两你拿着,权当杂家请兄弟们喝茶。”长安道。

公羊恭恭敬敬地谢了。

长安看着他,看了好久。

公羊不明所以地回望着,静候吩咐。

谁知片刻之后,长安突然收回了目光,道:“无事了,你下去吧。”

她原想问问他慕容泓的近况,可转念一想,知道了又能如何?他送猫过来,许是从龙霜的汇报中听闻了陈若霖之事后做的决定,只是一只猫,能改变什么?她若回以相当的情意自能让他好受些,但她此去,原本就是不打算再回去的,又何必继续和他牵扯不清?就让他以为她已经冷了心断了情,也没什么不好。

安排妥了爱鱼今后的去向,长安又有些忧虑起来。她对陈若霖说被送到潭州去的陶夭必然是假的,以陈若霖的个性,定然会派人去找真的陶夭,要是陶夭落在他手中,那可大大不妙。

慕容泓走了一招险棋,但这次她却不能给他任何助力了。她随行之人,包括钟羡的手下,这会儿恐怕都处在陈若霖眼线的监视之中,一旦有所行动,必会被他察觉。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祈祷老谋深算的慕容泓这次也不要自砸招牌,千万不要被陈若霖以及旁的势力找到真正的陶夭所在。

瞧,她本质上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平时表现得和嘉容千好万好,紧要关头,却毫不犹豫地偏向慕容泓。嘉容此刻不管落在谁手里,都不会比落在慕容泓手里处境更差,因为慕容泓是所有势力中唯一不可能会和她的夫君赢烨结盟的人。而对其他人来说,若不用她来建立和赢烨的盟友关系,她又有什么价值呢?她有这个价值,她就能活着回到赢烨身边了。

慕容泓,你要她说他到底哪里比别人好,她说不出来。可她就是对他怀着一腔对旁人没有的怜惜之情,追根究底就三个字,舍不得。从来都是舍不得,胜过其它。

长安正靠在窗边发呆,圆圆来了。

“爷,你昨晚让他们送回来的那位公子,如何安排啊?”圆圆现在替她管着身边人事,她脑子活络,也擅管理,除了要支领银子外很少来找她拿主意。

“就跟鹿韭老薛他们一般安排就行了。”长安想起自己昨夜一时冲动带了那男子回来,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没事找事。不过既然已经带回来了,也不好再送回去。

“好的,只是我看他换洗衣裳都未带一件,腿脚不便又不会说话,是否要安排个人照顾他?”圆圆问。

“不会说话?……你下去把他叫上来。”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跟着圆圆来到长安房里,向长安作了一揖,然后就垂着眸站在那儿一声不响。

长安借着天光将他看了个清楚,此人二十出头的模样,清瘦修长,羸弱白皙,穿着一身白衫,简单挽着头发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和慕容泓很像。寻常人形容翩翩公子总是说温润如玉,他们是清冷如玉那一挂的。

“你叫什么名字?”长安端起吉祥刚刚送来的早茶喝了一口,问他。

男子不说话,也不动。若不是昨夜初见他曾跟长安说过话,此情此景,恐怕长安也得怀疑他是个聋哑人。

“你说我替你拿回你的琴,你就做我的琴师,我可不想要一个哑巴做琴师。”长安淡淡道。

男子袖子微动了动,终于开了口,声音仍是毫无情绪起伏的那种寡淡:“我没有名字。”

他这一开口倒把圆圆惊了一跳,她一直以为他是哑巴来着。

“是因为昨日已死,今日恍若新生,再世为人,所以不愿提昨日的名字是么?”长安问。

男子似乎很不喜欢开口说话,但长安有言在先,他也只能勉强答道:“是。”

长安道:“要不要名字本是你的自由,但没有名字不方便别人称呼你。若真如你所言,殊言是你的琴,那你理应姓云,以后,你就叫云胡可好?”

男子还是简单的一个“是”,仿佛只是在本能地应和长安的问题,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他并未过心。

“你想要拿回你的琴,总要给我个大致的方向,你可知琴在何处?”长安问。

男子微抬眼睫,但依旧没有看长安,平静道:“福州。”

连慕容泓都知道殊言琴是岳州云家的,可见这琴泰半是云家的传家宝。而今琴到了福州,他这云家公子则被卖入欢场,中间发生的事怎么想都不足以让当事人这般平静。不过长安确实没从眼前之人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仇恨来,没有仇恨最好,如此才不至于给她旁生枝节。

“知道了,你下去吧。”长安看着云胡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对一旁的圆圆道“罢了,给他配个小厮。”这样的腿脚别说骑马了,上下马车恐怕都不大方便,需得有人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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