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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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抚额,喃喃道:“又多了几百张吃饭的嘴。”

“真的甘心接受杂家的招揽为杂家效命?”纠结了一会儿,她再次向袁冲确认。

袁冲道:“方才我说过了,只为一条活路,若这活路九千岁真的能给,我等自是愿意。”

“那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我队伍里这些钱粮,原本都是运往灾区去以供赈灾修堤之用的,你们这一加入,消耗势必大增。既然吃我的用我的,你们就必须摒弃以前的陋习,以我队伍中的纪律原则为准。若有敢寻衅滋事乃至作奸犯科的,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招安的就对你们手下留情。”长安道。

袁冲叹气道:“我等落草为寇,实在是被逼无奈,寨中兄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这一点还请九千岁放心。”

长安仰头看了看天,对袁冲道:“天色不早了,你速速回去整肃人马,找个有威望能代你主事的人领他们下来听从龙将军安排。你带几个熟悉依兰堡人事的兄弟跟我走。”

袁冲想着还要回去为招安一事做大家伙儿的思想工作,便连忙带了几人上山去了。

长安与龙霜商议了一下归降山匪的安置问题,又令吉祥假扮自己坐在自己的马车中,让太瘦假扮吉祥去伺候他,把自认僭越的吉祥给急得差点哭出来。

半个时辰后,袁冲带着包括他弟弟在内的五人急匆匆赶来,告诉长安寨中兄弟还在收拾行李,恐怕还要等一阵子才能下来。

长安不管,只叫龙霜率人在此等着,她带着圆圆上了马车,捎上会骑马的姚金杏,掀开窗帘唤卫崇:“老卫,走吧。”

卫崇抱着双臂望天。

“老卫,老卫!卫崇?卫大爷!”

听到长安唤卫大爷,卫崇才瞥了她一眼,一抖缰绳,策马跟着她的马车一同走了。

长安放下车帘,小声嘀咕:“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傲娇!”

圆圆吃吃地笑着,扫一眼外头跟着马车步行的袁冲等人,对长安道:“爷,您可是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贯彻到极致了啊!”

长安翘起二郎腿,道:“这几个人卫崇对付得了,不足为虑。”

因袁冲身边一人说有条岔道可以直通去往百花洲的折柳渡,长安的马车便离了官道,往那岔道行去。

天将晚时,刚打盹醒来的长安隐隐听得外头似有妇孺的哭喊之声,睁开眼问圆圆:“可听得什么声音?”

圆圆道:“似是有妇人的尖叫与孩童的哭喊声。”

长安朝马车外抬了抬下颌,道:“使人去看看。”

圆圆撩开车帘,冲就走在车旁的袁冲道:“傻大个,爷叫你去看看前方何人哭喊。”

袁冲原本还在纠结今日这事对寨中兄弟而言到底是好是坏,长安这个太监到底是不是真心招降他们?心事重重之际,忽一道极其娇嫩清脆的嗓音钻入他耳中,听得他后颈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连心里头都觉得麻酥酥的,忍不住就回过头望向声音来处。

一张银盘似的白嫩脸庞正探在车窗前,柳叶眉杏仁眼,鼻梁不算高,玲珑的鼻头下一张圆鼓鼓红艳艳的小嘴。

袁冲方才见过这个白胖丫头,觉得她就像是夏天吸足了阳光与雨水的甜桃,水灵灵地坠弯了枝头,引人采撷。只没想到,她的声音这般好听,比山林子里叫得最好听的山雀的声音还要好听。

他脸上两道疤痕狰狞,寻常女子第一眼看到他总忍不住避闪目光,她却毫无厌憎惧意,见他看着她发呆,只可爱地将眉头微微一蹙,继续用那又娇又嫩的嗓音问:“你听到没有啊?傻盯着我作甚?”

袁冲回过神来,面上一赧,道:“这就去。”

“傻大个!”圆圆将车帘子一放。

袁冲徇声往前面赶了一段路,赫见一名锦衣男子正带着几名家丁模样的人殴打一名女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人拦腰抱着站在一旁,不停地挣扎哭喊:“娘,娘,不要打我娘亲,求求你们了,不要打我娘……”

“干什么呢?”袁冲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妇孺之事,当即跳出去喝问。

锦衣男子等人抬头一看,见他身形魁梧面目狰狞,腰间还配着长刀,一副强人模样,嚇了一跳。仗着自己这边人多,那锦衣男子外强中干地大声道:“我自抓我自家的逃妾,与外人无干。你要路过便继续路过!”

倒在地上那女子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溢血,此时却拼了命地向袁冲伸出手,嘶喊道:“救救我女儿,求你,救救我女儿……”

锦衣男子闻言大恼,狠狠一脚踹在那女子的胸腹处,骂道:“贱人!亲爹在此,你朝哪个野男人求救呢?”

袁冲见状,上前一把推开那男子,喝道:“就算是你自家的妾,妾难道不是人?你要当着孩子的面这般殴打折辱她?”

“壮士,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别让她爹把她献给平阳伯,她还这么小,她会死的,求求你,求求你了……”地上那女子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伸手揪住袁冲的裤脚苦苦哀求。

袁冲一听这话,面色当下就变了,目光阴鸷地盯住那锦衣男子问:“你要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平阳伯?”

锦衣男子被他这气势吓到,退到家奴后面才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想献给谁便献给谁,要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袁冲看一眼旁边那小小的女娃,只觉一股怒气烈火般直冲胸肺,正待上去揍人,却被长安唤住。

这么一会儿功夫,长安的马车已来到近处,她下了车,走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袁冲捏着咯咯作响的拳头,道:“这儿有个狼心狗肺的亲爹,要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平阳伯那个老淫贼。”

长安看看那锦衣男子,再看看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女子,最终确定袁冲口中所说的要献给平阳伯的女儿,是旁边那个才五六岁大的小女娃。

“这么小的女娃儿献给平阳伯作甚?难不成那老家伙信奉丹道,要用童男童女炼丹?”长安问。

袁冲冷笑一声,道:“炼什么丹,那老淫贼就好这么大的女娃子,这些年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只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狼心狗肺的爹,舍得将自己活生生的女儿亲手送去给那老淫贼淫辱虐杀。”

就好这么大的女娃?

长安再看一眼旁边那哭得泪水涟涟却仍玉雪可爱的女童,微微眯起了眼。

“寻常人送礼奉承无外乎两个目的,一为求财,二为求官。瞧你锦衣华服家仆成群,不像是短缺银钱的,那么这送女之举,是为求官?”长安看着那锦衣男子问。

锦衣男子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心觉不妙,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们无干。我劝你们还是继续赶你们的路吧,不要多管闲事!”

长安点点头,道:“词钝意虚,看来杂家是猜对了。袁冲,上去砍他半只脚掌。”

她这命令下得奇怪,以至于袁冲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但长安话音落下不久,众人耳边便响起了锦衣男子的惨嚎之声。原本挡在他身前的几名家仆只觉眼前一花,回身时,便见自己的主人跌倒在地,右脚连鞋子带脚掌被砍下半只,断口处鲜血直喷,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气定神闲地还刀回鞘。

圆圆趁着众人愣神之际,从那抱着小女孩的家仆手中将小女孩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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