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2 / 2)
长安装着一愣的模样,老实答道:“是啊。”不等慕容泓开口她又接着道“陛下,您也知道的,奴才长得瘦弱,手无缚鸡之力,一般这种需要动手的事情是能不干尽量不干。可是昨天那小子实在是太欠抽了,奴才实在是看不过眼,这才不得不出手叫他闭嘴。
“陈公子,旁的不说,这事儿您可得好好感谢我。您知道吗?昨天在德胜楼被我抽的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冒充您的小舅子,就为了省那一桌子酒菜钱,又是打骂陪酒姑娘又是寻衅滋事的,口中污言秽语杂家一个太监都不好意思学给您听。
“您陈公子是什么人啊,您的小舅子至于喝顿花酒还不舍得给银子吗?不给银子是小事,只是您千里迢迢来到盛京是为陛下祝寿来的,又不是为丢脸来的,远来是客,杂家作为陛下的奴才,怎么的也得给您把脸兜住不是?所以,杂家上去啪啪赏了那小子两巴掌,得,终于不敢胡言乱语了。
“杂家当时担心那小子不知悔改,还特意叮嘱那小子不许再犯,见他悔罪态度良好,也没关他。只是……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陛下这里来了?那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不成?”
陈若雩:“……”
明明是自己先来讨公道的,怎么倒被这太监先发制人了?
陈若雩心中那个恨啊,皇帝一定是故意的,上来问她是否在德胜楼打了人,却不问是否在德胜楼打了他的小舅子,若直接问是否打了他的小舅子,这太监哪有贼喊捉贼反咬一口的机会?
“你休要胡言,你所打之人,正是陈公子的小舅子。”慕容泓将脸一板,道。
长安惊,下意识地否认:“这不可能,若真是陈公子的小舅子,又怎会说出‘你们盛京的粉头怎么这么丑,是不是好看的都送到宫里去了?宫里那个病秧子睡得过来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陈公子,那厮,真是你小舅子?”
慕容泓目光阴沉沉地看着陈若雩。
陈若雩一个头两个大,但被皇帝盯着,又不能不答,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他是微臣一名妾室的弟弟。不过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他性格虽有些跳脱,却绝不会不知轻重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能有什么误会?杂家当时在场,亲耳听到的,陈公子若不行,去把您的小舅子带来与杂家当面对质就是。”见陈若雩承认那人是他的小舅子,长安一副“羞辱陛下就是羞辱我”的忠义模样,当下也把脸一沉。
慕容泓从旁施压:“所以方才陈公子与朕说的小舅子,不是你正房的兄弟,而是妾的兄弟?”
陈若雩刚想解释,长安却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瞪着陈若雩怒气冲冲道:“原来陈公子这大冷天的进宫并不是为了探望陛下,而是为你那口出妄言不知所谓的妾弟来向陛下讨公道的?一个妾弟受点教训尚且值得陈公子如此大张旗鼓,若是妻弟被欺负了,岂不是要打进宫来?你们福王府的人果真是金尊玉贵,惹不起,惹不起啊!”
皇帝分明有心护这太监,这太监也机灵鬼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陈若雩深知自己再留下来除了自取其辱外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起身向皇帝告罪道:“是微臣莽撞,请陛下恕罪。微臣回去后必定问清真相,若真如安公公所言,微臣不敢徇私,自会送内弟去衙门领罪。”
慕容泓有些疲惫道:“不必了,若确有其事,你好生管教他便是,反正朕寿诞过后你们便会返回福州,无谓多生枝节。”
“谢陛下宽宥,微臣告退。”
得了慕容泓首肯,陈若雩退出了内殿。
他这一走,殿中只剩了慕容泓与长安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气氛倒有些尴尬。
少时慕容泓收回目光,一边摊开奏折一边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他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跟着来了。”
长安叹气:“你明知我从未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又为何一定要这样说?”
“因为除此之外朕实在想不出,你此时回来的理由。”
“我回来就想看看你好些了没?这也不行?”
慕容泓伸手拿笔的动作微微一顿,复又继续道:“好不好的又怎样?反正就算不病死,也早晚被你气死。”
长安听他这话里带了点赌气的味道,也是无奈,看他带病工作又觉可怜,遂上前一边替他磨着墨一边道:“若真气死了,那您必能成为《帝王本纪》中死法最令人难忘的一位——史上第一个被自己的太监活活气死的皇帝。”
慕容泓笔一停,抬眸看着长安。
长安见他满脸愕然,自己绷不住先笑了出来。
然后慕容泓也笑了。
第542章 一碗素面
问题当然还在,怨气也没有全消,可是慕容泓他病了,明天又是他生日,刚才他帮着她怼走了陈若雩也算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长安还能怎么办,只能稀里糊涂地先把表面囫囵过去了。
“对陈若雩这个人,你有何看法?”笑过之后,慕容泓收回目光,一边看奏折一边问。
“大智若愚。他那个大愚若智的妾弟,不过是他放出来的障眼法罢了。”长安道。
“何以见得?”
长安放下墨锭,道:“这个陈若雩自来了盛京之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去珍馐馆吃了顿饭之外,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但上门拜访他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其中有好些还是特地从外地赶来的。福州除了陈家之外,还有五大世家,三家掌军,两家掌文,这个陈若雩虽不是嫡出,背后却有一文一武两大世家做靠山。可以这么说,如果现在这个福王世子死了,那下一个被立为世子的王子,必是他无疑。这般实力,他若是个轻浮浪荡的,盛京燕云八艳闻名遐迩,别人来到盛京都忍不住要去见识一番,他怎么就能忍得住闭门不出呢?”
“朝中有人与他来往么?”慕容泓又问。
“除了一些祖籍福州或者尚有亲眷在福州的小官,未见有分量的人与他来往。不过前去拜访他的人有一部分难查来历,不能排除是朝中大员所派的可能。”
慕容泓合上刚刚批复完的一本奏折,道:“你派人盯着他些,若朕是福王世子,朕肯定希望陈若雩这次去了盛京就永远留在那儿。”
长安笑着应下,从怀中拿出她写好的那封建议书,递给慕容泓道:“陛下,我得到奏报,襄州境内竟有豪绅借洪灾之势哄抬物价借机敛财,这等败类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恰这些人都是有把柄在手的,我想趁机先收拾掉一批,正好罚没的家产可以就地赈灾减轻朝廷压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慕容泓将建议书接过大略看了下,道:“可以,只别盯着一个地方收拾,否则容易引起当地士绅反弹。”
长安道:“奴才省得。”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张君柏的表妹滕阅将在你明天的寿宴上献舞。”
“朕知道了。”慕容泓似是十分反感这个话题,丢下这三个字便又继续看起奏折来。
“奴才的意思是,你最好在赏舞时能表现出一些对她的兴趣来,如此后面的纳妃之举才能显得没那般突兀。”
慕容泓抬眸看她:“表现出兴趣?如何表现?”
“很简单,比如说,色眯眯地看着她。”
“色眯眯?你示范一下朕看看。”慕容泓气得想笑。
长安:“……”多这个嘴干嘛?
“要不待她献完舞您赞一声也可以。陛下你要是没有旁的吩咐,奴才就不打扰你批复奏折了。”长安干巴巴地说完,转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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