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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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话说完,殿中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带来的寂静之中。

那只鳖不知卡在了哪里,大约不知道后退就知道不停地划动爪子,背部的硬壳边缘磕在什么东西上,不停地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哒哒”声。

爱鱼一副饱餐过后的悠闲状,坐在猫爬架的顶端舔爪洗脸。

长安看了它几眼,俯首:“陛下若没有旁的指示,奴才先退下了。”

“去把殿门关上。”她刚退了一步,慕容泓开口了。

“是。”长安回身将内殿殿门关上,复又回到他书桌前。

慕容泓将笔搁在笔山上,身子后倚,抬着脸目光略带审视地看着她,半晌,道:“朕榻上有一套衣裙,你去换上。”

长安扭头一看,果见龙榻上放着一叠衣裙,颜色是馥郁的紫色,染的极好,乍看之下让人想到成片的薰衣草。

“不知陛下因何有此提议?”她站着没动。

“什么时候朕吩咐一个奴才做事还需要理由了?去换上!”慕容泓语气冷峭。

长安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若陛下无正当理由,请恕奴才不能遵命。”

“放肆!”压抑了一天一夜的躁郁情绪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崩溃了。

慕容泓霍然起身,拽着长安的胳膊将她扯到床榻边上,亲自动手剥她衣服。

长安没有反抗,乖得就像个等着主人给她换装的芭比娃娃,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始终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腰带很快被扯开,外袍也被脱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带着股急欲宣泄情绪的迫切和粗暴,却始终没有与她对视。

将她贴身的亵衣脱下一半时,大约实在不能忍受她那固执到灼人的视线,他一手握着她欺霜赛雪的肩膀迫使她背过身去,另一手抓起床上的紫色衣裙。

长安丝毫没有抗衡他力量的打算,被他这么一扭一推,人就重心不稳地向床上趴去,她忙伸手撑了一下,失了亵衣遮掩的脊背整个暴露在慕容泓眼前。

然后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她后腰处那条四寸多长的伤疤。

他这时才发现,她的肩,手刚触上去时那感觉是光滑柔软的,可此刻握紧了,柔软的皮肉下面却分明有料峭的骨在硌着他的手心。

他放开了她的肩,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衣裙,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一抹再难掩饰的痛苦,问:“为什么?”

长安直起身子,上半身只剩了一圈裹胸带。她转过身面对他:“什么为什么?”

“关于钟羡,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朕说的么?”慕容泓死盯着她。自她从兖州回来之后,钟羡就似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他隐忍到现在,终于无法再继续假装无所谓了。

“陛下这话问得奇怪。奴才是与你山盟海誓过,还是与你私定过终身?若是都不曾,奴才与什么人交好,又凭什么向陛下汇报呢?还是说,只因陛下心意在此,奴才就该自觉地对其它男子都退避三舍?如果是这样,那奴才一句喜欢,是否也能换得陛下你从今往后不再踏足后宫半步?”

长安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但听在慕容泓耳中,却如深藏已久的锋刃突然出鞘一般,刺出一道猝不及防的伤来。

“说来说去,你不过还是介意朕有后宫,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你是不得已的,不愿意的。对,我知道。可即便这是事实,那也得我肯体谅你才行。我若不肯体谅,不管你是不得已还是不愿意,不都是那么回事吗?”慕容泓话说一半长安便打断他道,迎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她放低了声音,眯起眼又缓又狠道“因为你是君而我只是奴,所以我就该看着你左拥右抱,自己还得洁身自好?那你跟我谈什么情说什么爱?直接睡了我就是了!”

“既然你心中是这般想法,那之前何必委屈自己迎合朕?”这十九年来的不堪经历让慕容泓自认为自己的心早已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不是他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缕光,她是他自己在自己的铜墙铁壁上留下的一道裂口,光照得进来,刀,同样也戳得进来。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懂得如何来经营你想要的这份感情,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你并不懂得。”长安侧过脸看了眼床榻上的紫衣,自嘲般一笑,道“当然了,也是我小看了陛下的成长速度。流年几转,陛下早已不是当初奴才刚进宫时看到的那个陛下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太监长安。既然陛下不介意身边多个宫女长安,长安也唯有遵命而已。”说着,她指尖挑起那袭紫衣就要往自己身上披。

慕容泓红着眼一把抢过,远远地扔开,伸手握住长安的双肩就把她推倒在榻上。

第478章 放手

长安躺在榻上被动地任慕容泓亲,不抗拒不迎合。

慕容泓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失身份,想他从小到大,何曾为了得到什么东西用过强?不管是什么样的稀世珍宝,让他放弃容易,让他不惜用强也要得到的,迄今为止也只有她长安而已。

就这一点来说,慕容泓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一道魔障,长久的患得患失所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随着嫉妒这个词的出现而全面爆发,他想着,或许只有真的得到她了,方能脱出这走火入魔般的困境。

可是,他可以强迫自己忽视她的反应,却强迫不了自己忽视身下那具伤痕累累的胴体。

脖颈上有伤,陶之的铁丝勒的。肩上有伤,罗泰的钢爪抓的。胸口有伤,兖州之行被箭射的……

在这累累的伤口之前,慕容泓终究是难以为继。

“都已经为朕做到如此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朕?”他撑起身子,眸中情绪翻涌,痛苦而不解。

相较之下,长安却平静得近乎残忍。

“为你去死,容易。为你活着,太难。”她道。

慕容泓盯着她,半晌,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翻身起来背对她坐在床沿上,道:“所以你选择钟羡,因为他能让你活得比跟朕在一起容易?”

“这是陛下与奴才之间的问题,用不着牵扯旁人。”长安道。

慕容泓起身走到书桌那边,手撑着桌沿沉默不语。

“若是陛下不想继续,奴才就起来了。”长安说罢,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下床将衣冠穿戴整齐。

“既然你觉着方才那个问题不好回答,那朕换个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就在长安再次准备告退时,慕容泓忽回过身来,遥遥地看着她,问“若朕与钟羡只能活一个,你选择留下哪一个?”

长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类似“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哪个”这样操蛋的问题,但她却无暇在意慕容泓这话的幼稚与不讲理,因为眼前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一位被家仇国恨折磨得一直徘徊在黑化边缘的封建帝王,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让这种假设成真。

长安自己也觉得深受折磨,她要的他给不了,他要的她也给不了,这般一路纠缠至今,她已经退让到愿意跟他苟且于当下了,可他却偏偏不肯。这般实力悬殊的对峙,终有一天会彻底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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