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1 / 2)
慕容泓将哪部分人分给她都写在两张纸上,不卖弄的时候,他的字整体看上去是清秀飘逸的,盯着细看才能从那股子清秀飘逸中体味出四平八稳坚不可摧的根骨来。
长安觉得自己可能病得不轻,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阅卷到深夜,还有心思拿了他写的字看了又看,且还看出了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来。纵然知道荒谬可笑,但事到如今终究是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两辈子加起来年龄超过四十的女人,到底还是喜欢上了一个不满十九周岁,私下里对着她还会流露出些许孩子气的傲娇少年吧。且这份喜欢还与性无关!
这样的感情,说实话,是比较令她迷惑不安的。但还是那句话,她不是那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喜欢他这是一个事实,否认亦无用,她对自己承认了便可,也无需去告知他。至于以后,还是要且行且看。
长安看完了资料,将盒子妥善地藏好后,便熄了灯上了床。眼睛早迫不及待地合上了,然思绪却还不肯安分,一会儿觉着建立这个内卫司,自己和慕容泓简直就像走江湖卖艺人吆喝的那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她用坑蒙拐骗来的钱捧钱场,慕容泓借花献佛捧人场。一会儿又想起今日偶遇陶行妹周信芳一行,他这些妾室们看她时那意味不明的眼光。
脑子里乱糟糟了片刻,她低低叹了口气,努力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里告诫自己道:“长安呐,你现在是求仁得仁,马上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必须全神贯注一往无前呐!你想要平等的感情,处处伸手,又让人怎样平视你呢?”
第444章 有房子啦
次日一早,长安满血复活,其实总共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但是毕竟这具身体的年龄在那儿,精气神恢复快那是应该的。
慕容泓照例比她早,长安到甘露殿前时,他已不知在海棠树下等了多久,颈间依然围着黑丝巾,质地样式都跟昨天围的那条别无二致,但长安知道这必不是昨天那条。如他这般洗个澡都要用八块毛巾擦干的男人,同一条丝巾绝不会戴两天。
知道慕容泓心情不好,长安便没再聒噪。这种情绪旁人没法替他淡化,唯有等他自己慢慢调整。
到了不得不分手时,长安正想行礼告辞,一路沉默的慕容泓忽停步对她道:“早些回宫。”
长安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哦。”
一旁褚翔张让等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虽知她得宠,但在人前连奴才对主上起码的礼仪都不维持,到底还是惊世骇俗了些。
长安反应过来,忙俯首道:“奴才遵命。”
慕容泓倒是因为她那声“哦”而浅浅地勾起了一抹微笑,连日阴霾的心底犹被娇嫩小手温柔地剥开一角,阳光便从这一角遍洒进来,和煦温暖。
可惜身边杵着那么些人,除了那抹转瞬即逝的微笑,除了道声“去吧”,他再无法通过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这一刻心中的欢愉之情。
长安到了内卫司,那应志珍几乎前后脚就给她送来了早点。她坐在窗下边吃边往外头张望,没多久就把尹衡给张望来了。
他借着打招呼的机会站到长安窗口,瞅着左右无人,便从袖中抽出薄薄几张纸来交给她。
长安动作极快地收下那几张纸,目光却落在他脖子上——他脖子上围了条丝巾,竹青色,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显得人儒雅又清秀。
尹衡察觉长安看他脖子上的丝巾,便笑道:“听闻昨日陛下上朝围了一条丝巾。”
长安挑眉。
“为了显得自家朝中有人消息通达,于是大家都围上了,不信你去街市上看看,遍地都是丝巾。”
长安:“……”
尹衡走后,长安回到书桌后翻阅他拿来的资料,上面所记载的事情别说要了郭兴良的命,撸了武定侯的爵位都绰绰有余了。短短两天时间内尹衡能从周光松手中拿到这样一份详尽的资料,如非这地下消息交易网已经完善至不可思议的程度,那便是周光松背后也有一个如“孔”一般的情报刺探机构。会不会与罗泰他们是同一伙儿呢?
她从自己怀里拿出另外几张纸,既然慕容泓将一半的“孔”交给她管理,那她就必须尽快与这几个重要头目取得联系了。可是,在有罗泰、周光松等势力盘踞的盛京,她这般引人注目的身份,到底要如何行事,才能不为人察觉呢?
她必须尽快买到宅子将纪晴桐等人接来同住,如此她在宫外的活动范围与活动合理性才能大大增加。既然宫城附近的不好买,那她先在离得稍远些的地方买一座宅院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长安正筹谋着先去哪里买宅子的问题,孰料谢雍下朝回来就问:“安公公今日上午可有安排?”
“谢大人有话不妨直说。”长安道。
谢雍道:“若安公公不忙,可否去看一看本官为你寻摸的宅子?”
长安眼中光芒一绽,喜道:“这么快便得了?有劳谢大人了。”
谢雍笑道:“安公公还未曾去看过,也不知喜不喜欢,怎就急着道谢?”
长安豪迈地一挥手,道:“杂家不挑,能住人就行了。再说了,您谢大人的眼光难道还能有错么?”
谢雍不便亲自带她去看宅子,当下便派了个亲近的下属带长安去看。
另一边,寇蓉亲自带着白露去了莲溪寺。迷踪蝶不识赵合一事成了太后的肉中刺,不去想也时不能忘,遂让她自民间找了几对母女,有真有假,要验白露的迷踪蝶是否真有识别母系亲缘的能力。寻常百姓自然不能随便带去宫中,于是便假借烧香之名来了莲溪寺。
一行人抵达莲溪寺时,寺中姑子来禀告说那五对母女已侯在客房。
寇蓉觉着有些想要小解,遂让姑子给白露看茶,以眼神示意随行宫女盯住她,不要让她有做手脚的机会。不料白露却站起道:“寇姑姑要去如厕啊,正好奴婢也有此意,不妨一起吧。”
寇蓉看她两眼,身边尽是自己人,她也没什么可惧的,遂道:“走吧。”
两人在随行宫女及寺中姑子的陪同下来到净房外,寇蓉仗着身份高想先进去解手,白露却又道:“寇姑姑,奴婢有些憋不住了,可否让奴婢先进去?”
寇蓉来过这莲溪寺,知道这净房除了正面这扇门外并无其它出口,既不怕她乘隙跑掉,她便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能卖什么药。
“你先吧。”寇蓉退后一步,瞥着白露道。
白露道了谢,进去一会儿,很快出来。
寇蓉随后进去,刚在净桶上坐下,赫见净桶旁边的地砖上用水写了个井字,井中间那个口中还写了个小小的张字。她心中一揪,近乎本能地伸了一脚过去将那两个字给蹉糊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将张昌宗投井的那夜,她回到自己房间时曾看到不远处有黑影一闪,撵之不及,后来更是有人借此事威胁她在尚春台选拔管事之时放水,难道此人,竟是白露?
白露是从大司农府出来的,又以这蝴蝶的把戏离间太后与赵合,难不成是大司农想借丞相被禁足之机落井下石,挤掉丞相让太后全力辅佐他这一脉?
想起自己因为此事屡屡被人威胁,寇蓉一时不由深恨当年荷风宴上一失足成千古恨,要不是在山洞里和那该死的张昌宗有了那么一遭,何至于发生后面那一连串的倒霉事情?
眼下受人要挟虽是心有不甘,但丞相与大司农之间,这个选择其实不难选。白露是大司农的人,而今和太后夜夜欢会如胶似漆的韩京也是大司农保举的,大司农一派既然敢用赵合的身世来做文章,想来必有证明赵合不是太后亲生的方法,如此一来,丞相在太后这里可就丝毫也落不了好了。
是时候给自己留条退路了。丞相做得再好,也不过只是人臣而已,可是大司农……端王,是的,端王。
关于端王的身世,太后从无提及只言片语,可是她跟着太后的时日太长了,长到她但凡言行有些反常,她便能揣度到其中一两分真相。于是这个选择,真的没什么好选择的。
一个时辰后,寇蓉回到长信宫万寿殿,屏退殿内宫女內侍,对太后道:“太后,验过了,丝毫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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