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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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兖州,虽不算太热,但能将周围环境破坏成这样,他必然也是出了汗的。长安看到他将左手掌心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探手入怀,摸出了什么东西,低着头在那儿看。

她虽然看不见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嘉容做的那枚香包。自从他拿到这枚香包后,这枚香包就似在他怀里生了根,在他手心开出了花,不仅从不离身,还百看不厌。

他甚至能为了嘉容守身,至少这么久以来长安从未见过他参与他部下的猎艳活动。这一点可就真的十分难得了,便是长安印象中那个提倡一夫一妻制的朝代,也鲜有男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做到如此。

她以前不是很能理解嘉容对赢烨的感情,但现在,她好像能理解一点了。

这时,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从院门口匆匆行来,至赢烨面前向他行礼并呈上一封信,道:“陛下,亚父来信。”

第369章 我娶你

听说是亚父来信,赢烨将香包放入怀中,那名将领主动上来替他拿着刀,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浓眉微皱。

因怕被那名将领看见她在偷窥,长安已经缩进了墙角后面,心中暗自琢磨:亚父?这个亚父到底是谁?能被赢烨叫做亚父,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陛下,是否是亚父要回来了?”那名将领问。

赢烨道:“信上说还需一段时间。”顿了顿,他道:“通知下去,三天后,返回益州。”

是夜,长安披散着一头微湿的长发站在窗前沉思。

今天听了那将领与赢烨的对话,她突然有了个联想:赢烨口中的这个亚父,该不会就是丞相府的那名幕僚孟槐序吧?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推断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那名将领问“亚父要回来了吗?”证明这亚父现在不在他们的老家荆益二州,那么肯定是在龑朝。二,孟槐序曾利用赵椿带栗子酥进宫差点害死嘉容,而据嘉容所言,知道她对花生过敏的包括赢烨在内也没几个人。如果这个孟槐序是赢烨的亚父,知道此事就不足为奇了,想杀嘉容也不足为奇。

可如果这个亚父真是孟槐序,那她和钟羡就危险了。

慕容泓不可能用嘉容来交换钟羡,孟槐序又不待见嘉容,要在这中间做点手脚令赢烨对钟羡和她起杀意并不困难。而且,她虽然没有见过孟槐序其人,但见过他的画像,如果孟槐序情报工作做得够好,说不定也能认出她来,到时候当着赢烨点破她的身份,嘉容的香包还能保得住她的小命吗?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趁着那个‘亚父’还没回来。

可若要自救,钟羡怎么办?他如今虽然能起得来床,可肩上那么大一个伤口,外表愈合不代表可以执剑策马长途奔波,若是再开裂一次,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等他真正好得差不多了,才能有所行动。而且这个行动若没有慕容泓那边配合,还未必能成功,一切都只能看造化了。

“宴平,等赢烨下次派使者去盛京,你跟着回去吧。”钟羡坐在桌旁看了她的背影片刻,忽道。

长安回身看了看他,伸手关上窗,过来坐在他对面,问:“又怎么了?”

“你……”钟羡见她长发披散,灯光下愈发衬得皮肤白皙美目晶莹,遂别开眼去,道“待我伤愈,赢烨定然会重新将我关入牢中去,你和我们在一起,终究是不太方便。”

长安知道,若是再回牢中与那么多大老爷们儿关一起,的确不方便。可是,兖州之行,她把建宁的局势搅成这样,还把钟羡丢在赢烨手中,即便她活着回去了,又能如何?

慕容泓不承认她的能力,就不会放权给她。难道,她要一辈子做他身边卑躬屈膝的小太监么?还是为了日子好过一点,地位更稳一点,趁着近水楼台半推半就地做了他的地下情人?

不要,如果这辈子注定是这样的人生,她又何苦重活一次呢?

“你想让我保住性命和身份?把你丢在这里,我独自回去,就能保住性命和身份了么?太尉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还不一刀劈了我?”长安道。

“这件事不能全怪你,我自会为你安排……”

“你安排不了。”钟羡刚起了个头,长安便截断他的话道,“你都不在,怎么能够为我安排?”

钟羡垂眸,沉默了片刻,握了握拳,道:“那好吧,就一起同生共死。但是,如果这次真能活着回去,你别再回宫了。”

长安挑眉。

钟羡接着道:“我知道你担心在宫外无依无靠无法生活,你放心,我会照顾你。”

“如何照顾?”

钟羡抬起头来看着她,表情严肃字字认真:“若你愿意,我愿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他知道此事非是儿戏,所以毫无羞赧之色。

长安愣了一下,失笑,道:“所以,你是要为了我欺君犯上,忤逆父母了吗?钟羡,你有那么喜欢我么?”

钟羡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道:“我现在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么喜欢你,我只知道,你的存在,已经是欺君之罪。你我相识已久,你该清楚,只要我钟羡说得出,就必然做得到。”

长安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言出必行的君子,但是,婚姻是男女之间一辈子的承诺,能让人许下这种承诺的只能是由心而生难以自已的感情,而不应该是任重道远的责任心。我长安虽算不上什么人物,却也自有坚守。这辈子不嫁则已,要嫁也绝不会嫁给救命之恩,不会嫁给权宜之计,不会嫁给位高权重,更不会嫁给荣华富贵。要嫁,只嫁给爱情。”

“你懂什么是爱情?”钟羡问。

长安抬起一手撑着下颌,看着桌角的蜡烛道:“不懂。所以这辈子嫁不嫁人,得看我懂了之后愿不愿意再说。”说着瞥一眼钟羡,一脸嫌弃道“你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娶了我?门儿都没有!”

钟羡知道自己不该笑,但他忍不住。

“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话是你说不出口的。”他道。

“那是……”长安正待自夸,外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名士兵进来道“宴平出来,陛下召见。”

钟羡敛起笑意。

长安一边手忙脚乱地将头发挽起来在头顶绑成发髻一边安慰他道:“别紧张,没事。你先睡吧,我去去就来。”

话虽这么说,长安在去赢烨寝殿的时候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忐忑。别的不怕,就怕那个‘亚父’得知了赢烨这边的情况,在信中说了些对她不利的言辞。赢烨那个莽夫下手没轻重,上次那一脚是她侥幸,肋骨没断,疼了半个月就好了。这次如果再来一脚,就未见得还有这般幸运了。

长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在心中暗思对策。

不多时,到了殿中,长安一抬眼只见赢烨大马金刀地坐在窗下的几案旁,忙过去跪下行礼道:“奴才见过陛下。”

“你们都退下吧。”这句话是对长安身后的士兵说的。

两名士兵铿锵应了,很快退出殿去。

“抬起头来。”赢烨道。

长安战战兢兢地抬起脸看了赢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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