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2)
陈棋忙对周信芳道:“宋宝林哪里不情愿了,她说话向来细声细气的,你又不是不知?再者说,就算我们参加,难道还能比陶美人她们踢得更好更能引陛下关注不成?宋宝林不愿参加,是不想去做陶美人她们的陪衬罢了,跟迁就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名微见陈棋为她打圆场,忙附和道:“是的,我原本就是这样想的。”
周信芳这才作罢。
宋名微暗暗松了口气,向陈棋投去一个半是羞愧半是感激的眼神。
赵宣宜回到长秋宫慈元殿,秀樾一边伺候她卸下钗环一边不服气道:“瞧周美人那张狂轻浮的样儿,陛下不过就幸了她两回,竟敢对您这般轻慢。您也是好性子,还笑吟吟地跟她说话。”
“这一个月时间,陛下统共来了后苑三回,能幸她两回,还不够她张狂得意的?后进宫的那些人,除了她之外,可连陛下的面儿都没见着呢。”赵宣宜语气平淡。
秀樾想了想,道:“娘娘,这也真奇怪啊。咱们在府中之时,不管是大爷院里的还是三爷院里的,要是哪个妾室或者侍婢一个月只被幸两次,那都算是受冷落的了。可到了宫里,竟还成了让旁人艳羡的。”
“分量不同,意义自然不同。不提这个了,再有几日便是夫人的忌日,今年我不能与大哥一起去祭奠娘亲了,派人回府叫三爷进宫时,别忘了去大爷那儿一趟,让他替我多尽孝道。”提起早逝的娘亲,赵宣宜一向少有情绪的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带着缺憾的迷茫。不管出身如何性情如何,作为一个人,对于自己的双亲,尤其是不曾见过面的,总是会怀有某种期盼和想望的。
四月八日乃是浴佛日,钟羡和长安投宿的驿站近旁恰有一座历史悠久的佛寺栖霞寺,官道上停满了前来参加浴佛斋会的善男信女的马车和轿子,还有各类小贩在路边摆摊,钟羡的马车是决计过不去了。
长安与钟羡出了驿站门看到如斯景象,长安头一扭,向着另一侧道:“走吧,去城里逛逛?”
钟羡道:“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长安心中认为罗泰之流还不至于猖獗得敢动钟羡,但事无绝对,她还是坚持让钟羡带上了耿全等人随行。
许是因为浴佛节的缘故,城中街市上甚是空旷,百姓们恐怕都跑到栖霞寺赶庙会去了。店铺也没几家开着,逛了一会儿见一酒肆开着门,门前墙角蹲着一位老妇,身前放着一篮子青杏一篮子樱桃。
长安没想到居然会有樱桃,见那樱桃红艳艳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十分新鲜,遂过去蹲在篮子前问:“老奶奶,这樱桃怎么卖啊?”
第319章 再见故人
栖霞寺后山高大的樱桃树上,长安手里握着一把熟透了的大樱桃,坐在一条枝杈上一边吃一边晃荡着双腿。
她没买那老婆婆的樱桃,而是用实际行动给她上了一节内容为消息也可以卖钱的课。虽然一般人是不大可能为了‘樱桃是从哪儿摘的’这种消息付她十两银子的。
耿全带着两三名侍卫警戒着四周,还有几名侍卫也在近旁的樱桃树上摘樱桃。在长安那个世界卖大几十甚至上百元一斤的水果,在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只是一种野果罢了。
樱桃很甜。长安看一眼树下正在眺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的钟羡,唤:“少爷。”
钟羡转身。
长安向他抛去一颗樱桃。
钟羡手一伸就接住了,动作帅气。
长安又抛几颗,钟羡一一接住,面上便露出了他特有的克制而包容的笑容来。
长安看着树下笑得风雅清俊的少年,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一脸嫌弃的少年。
当时她也是这样高踞树上,不过不是樱桃树,而是桑树。树下那个雍容华贵的少年禁不住她的甜言蜜语软磨硬泡,僵硬而笨拙地摊开手心等着她扔一颗红中带一点黑,酸甜可口又不会弄脏手的桑葚给他。结果她扔给他一条虫。
想起他当时那吓得跳脚的模样,长安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容,又用低头的一瞬间将眸中淡淡的遗憾敛尽,心中明白,她与慕容泓,怕是再回不到当初那心无挂碍嬉笑怒骂的时光了。
“这果子以前在盛京的酒楼也曾吃过,好似没这个甜。”钟羡在树下道。
长安回过神来,道:“那当然了,这种熟透的不好运输,很容易被压烂,所以一般摘去卖都不会摘这种熟透的。”
“这就是你向那位老人家打听这荆桃树的原因?”钟羡笑问。
长安甚是骄傲道:“当然了,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钟羡见她居然把‘术业有专攻’用在这里,笑得一手撑在了树干上。
长安吃得差不多了,想着这几天大家都在赶路,也挺累的,与其在这儿消磨时间,还不如回驿站去养精蓄锐,于是她又摘了一兜子樱桃便下了树。
行经栖霞寺后山门时,长安隐约听得有人叫她:“安公公?”
她循声扭头一看,却不见人。
钟羡在一旁道:“躲在树后头了。”
一旁耿全带着两个人手按着腰间刀柄靠了过去,那人一瞧这架势,忙从树后出来,怂兮兮地举着双手道:“别激动别激动,是我。”
长安定睛一瞧,虽是近两年未见了,那人不仅瘦脱了形,穿得也穷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李儂之子——李展。
半个时辰后,驿站长安房里的方桌旁,李展捧着半只烧鸡狼吞虎咽啃得满手油腻。
长安则看着手中那枚正面刻着神羽营三个字,背面刻着二曲校尉张俊九的铜腰牌沉思。
据李展所言,自从半年前他父亲带回这枚铜腰牌后,他们父子二人就开始遭人追杀。李儂以自身为饵引开追兵,为他争取了逃出兖州的时机。因这栖霞寺有位长老的俗家儿子曾在李儂手下当过差,所以分别前李儂叮嘱他不要擅入盛京,在栖霞寺等他来了再一同进京。
李展在庙里一等就是半年,又因在逃往盛京的途中屡次遇险,是以他不敢踏出山门一步,这半年来过得犹如惊弓之鸟苦不堪言。若不是今日浴佛节庙中人多他避到后山,又恰好看见长安和钟羡,还不知要在庙里等到猴年马月去。
当初被弹劾后李儂进宫求见慕容泓,慕容泓在甘露殿和他谈话时长安未能在一边旁听,故而不知慕容泓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李儂放着县丞不做,冒着父子俩被追杀的危险弄到这枚铜腰牌并要送往盛京,这枚铜腰牌对他以后的人生乃至仕途定然极其重要,如若不然,他没必要这么拼。
而盛京能让他东山再起的人都有谁呢?陛下,丞相,钟慕白,或许还有罗泰背后的那方势力。
思及此处,长安当即将那枚腰牌往自己怀中一揣。
李展察觉她的动作,不由一愣。
“你爹已经失踪了。”长安道,“半年了,你觉得他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展手中的烤鸡“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你的意思是我、我爹已经死了?”他目光有些呆滞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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