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2)
“有能力为陛下承下此祸之人。”
“丞相位居三公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有此能力为陛下承下此祸。”吕光凡话音方落,钟慕白便反应甚快地高声奏道。
赵枢闻言看了钟慕白一眼,上前道:“陛下,为保我大龑江山永继,臣愿为陛下分忧。”
慕容泓不假思索道:“不妥,丞相乃国之栋梁朕之肱骨,比之在天象上让丞相为朕分忧,朕更希望能留着丞相在国事上为朕分忧。”
“若陛下不愿移祸丞相,移祸于民亦可。”吕光凡道。
“移祸于民更不可,若是百姓为了替朕化解天象之灾而遭不幸,那朕与史上那些滥杀无辜的暴君又有何不同?”慕容泓再次否决。
“陛下不愿移祸于民,移祸于岁亦可,三年灾荒,当可保陛下无虞。”吕光凡道。
慕容泓道:“罢了,吕卿别再献策了,既然这天象原本克的就是朕,就让朕一力承担即可。朕还未为江山社稷天下黎庶做出什么功绩,便让他们替朕抵灾,朕于心不忍。”
“可是陛下……”
“陛下大公无私宅心仁厚,这番舍己为人爱民如子的君主之德必能感动上天,化解这不祥之兆。臣等预祝陛下圣体安康万寿无疆,国运昌盛济世经邦。”吕光凡话刚开了个头,御史大夫王咎便出列进言道。
此情此景下,稍有些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该顺着王咎进言,于是赵枢领头附议:“臣等预祝陛下圣体安康万寿无疆,国运昌盛济世经邦。”
天象之事告一段落后,赵枢言称皇帝已经大婚,按制该请皇帝亲政了。
慕容泓甚会说场面上的话,先是充分肯定了这两年丞相与百官为朝廷和百姓做下的丰功伟绩,然后又以自己年轻为由推辞一番。赵枢再请,慕容泓再推,赵枢三请,慕容泓才应了。君臣商定二月初一在奉先殿举行大朝议,以公告内外皇帝正式亲政。
太医院值班房,许晋正为长安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来便来,何苦受这番罪?大冬天的居然能让树皮蹭伤手臂,怕谁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么?”许晋眉眼不抬地低声道。
“我这不是为了更名正言顺么?”长安讪笑,“郭晴林死后,那边没为难你吧?”
许晋沉默,直到给长安伤口上好药并包扎好,他才抬眸看着长安道:“今后,许某将为太后效力。”
长安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稍有些惋惜道:“是我连累了你。”
“自我踏入这宫门的那一天起,便不存在被谁连累的问题了。”许晋道。
长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布,默了片刻,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们要对陛下动手,你一定要设法通知我。我现在无法向你承诺一定能保你和静莲安全无虞,但是,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她抬眸看着许晋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人当着静莲的面,一片一片剐了你。”
许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的确懂得抓人最弱的那一点,他不怕她当着他的面杀了静莲,因为他可以自杀尾随她去。但是当着静莲的面杀了他,静莲会怎样他不敢想,她甚至连自杀都不会。
“许大夫,你是聪明人,所以别怪我心狠。你当是明白,既然趟了这趟浑水,那么在水真正清澈下来之前,谁也别想全身而退。”长安目光冷利道。
出了太医院,长安一回到长乐宫,张让就噼里啪啦地将朝上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长安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她这般毫无保留的中常侍,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适应,正想叮嘱他口风要紧一点,他反倒抢先一步叮嘱她:“你别告诉陛下我都告诉你了啊。”
长安:“……”
进了内殿,长安行完礼,刚起身,慕容泓:“都知道了?”
长安再次:“……”
“这个时候居然出了荧惑守心,未免也太过凑巧了。陛下必须派人详查是否确有其事,如若不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您出任何事,他们都能用一句天象所致给挡过去,行事,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长安道。
“朕早就知道了,这天象,早在朕大婚之前就出现了,他们是故意拖到朕亲政的这个当口才说的。”慕容泓从折子上抬起目光,看着长安,问“你信天象吗?”
“除了您,奴才什么都不信。”长安道。
慕容泓笑:“是朕太过倒霉,让你起了怜悯之心,所以故意说这话来安慰朕的么?”
长安也笑:“难道是奴才近来拍马水平有所下降,让您连屁味都闻不出来,所以才将这奉承之言当成了安慰之言?”
慕容泓闻言乐不可支,一手抚着额头笑得肩都在抖。
见他如此,长安也觉心中一阵轻松。
这就是他们对于彼此的意义了,只要看到对方还在笑,什么前路多艰什么如临深渊,不存在的。他们携手走过的每一步,都将是正道坦途,这是他们共存的信念,也是对彼此的执念。
第302章 过渡章
这天傍晚,长安来到蹴鞠队厢房。众人刚从鞠室回来,正聚在一起说笑,见她来了,忙起来迎接。
长安将众人撵去隔壁厢房,只留了袁冬和松果儿两人在房里。
袁冬脸上伤痕未退,但人已精神了许多。
长安坐在桌旁看着他,问:“为何不招?”
“招了,肯定是死,不招,还有活的希望。”袁冬道。
长安喜欢他的诚实,这样的回答,显然比‘作为属下我绝对不能出卖你’让长安听着顺耳。
“自己想得挺明白的,但识人之明就差点,四个人,包括你在内,只有两人通过了考验,所以,你也只能得到我一半的信任。蹴鞠队里的人,你负责一半,还有一半交给松果儿负责。”长安目光从两人脸上一一滑过,道,“时至今日,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当初我把你们从净身房带来长乐宫,蹴鞠,不过就是名头而已。我真正想让你们做的事,通过刘光初,不用我讲你们也应当知道了。这不是一条坦途,但至少能让你们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不上天即入地,在我这里,你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一番话说完,见两人都默默无语的,长安笑道:“怎么?怵了?”
“不是,只是,蹴鞠队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您还让我们分开管理,那我们彼此之间到底是合作关系,还是竞争关系?”松果儿忙道。
“合作也好竞争也罢,只要不影响大局,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你们之间谁把谁给吞了,那也是你们各自的本事。你们也无需对我忠诚,忠诚于你们给我的消息即可。至于你们手底下的人,多少也由你们自己去发展,但是,我需要一内一外,所以,三天之内把你们各自的人员名单和负责宫里还是宫外的决定告诉我。”长安道。
袁冬和松果儿都有些讶异地看着长安,原因无他,长安说不需要他们对他忠诚。有些人为了试探手下也会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但他们看得出,长安并非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他说的是肺腑之言。
长安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郭晴林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就连他的死,都让她顿悟了许多道理,其中一条就是,在这宫里,除了自己的命和保命的实力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而任何虚的东西,都不值得她在上面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她迎着两人的目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微微眯起眼道:“延和三年的凛冬快要结束了,而我们的冬天才刚要开始而已。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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